醫病同心:能祝福人的舌頭

  上一次在《關心》撰文,是剛剛入職不久的時候,分享了一位樂天知命的病人故事。幾年後的今天,希望分享在前線工作中的一點體悟和信仰反思。

  經收過一位病人的感謝信。病人是一位患上類風濕關節炎的女士,因她的關節都變了形,常常疼痛不堪。那天她來到急症室,看的也正是關節痛。可是,她對撲熱息痛、鴉片類止痛藥以至非類固醇消炎止痛藥都一律過敏;換句話說,她的痛實在是無藥可治,急症室也不能幫到甚麼。當我抱歉地告訴她,醫院有的止痛藥她都不能用時,她輕聲的回答說:「我知道」。這句「我知道」,實在比痛楚的叫喊聲更為震撼!她在極痛之下,已經走投無路。她來找醫生,為的並不是止痛的藥,而是希望獲得能夠與病痛同行的勇氣和力量。

  在急症室,看一位病人平均只有短短幾分鐘。作為醫者,我對這位自知「來急症室其實都沒有用」的病人,可以做的就是在有限的時間內,盡力為她檢查,並排除類風濕關節炎以外的症狀,然後就是讓她抒發感受,多跟她攀談幾句,多給她鼓勵,讓她覺得醫生雖然不能給她處方藥物,但仍是百分之百關心她的處境,願意分擔她的難受,見她一拐一拐離開急症室的時候,臉上露出一點笑容。

  這次跟病人的相遇,讓我上了寶貴的一課,除了感受到溫柔言語的力量,更體會醫生的得著並不比病人少。聖經中的箴言說:「良言如同蜂房,使心覺甘甜,使骨得醫治。 」又說「溫良的舌,是生命樹。」心裡再思,若然那天我把病人「自知來急症室都沒有用」解讀為「濫用急症」,不由分說就對病人說:「你知道來這裡沒用,你還來幹嗎?」這對病人就像一把利劍,又或似在傷口灑鹽,對病人的身、心非但沒有半點好處,更可能帶來不堪設想的後果!

  想深一層,舌頭往往是禍端所在;我們往往容易口舌太快,尤其在壓力大的工作環境下,同事之間、醫患之間都容易產生磨擦,甚至有人會忍不住借鋒利的言語來宣洩自己的負面情緒,殃及無辜。難怪聖經教導我們:「你們各人要快快的聽,慢慢的說,慢慢的動怒,因為人的怒氣並不成就神的義。」

  另外我們也必須躲避是非謠言。「是非」常常源自自我中心地對人的論斷,加鹽加醋,以訛傳訛,終變成害人的暗箭。聖經又說:「因為你們怎樣論斷人,也必怎樣被論斷;你們用甚麼量器量給人,也必用甚麼量器量給你們。為甚麼看見你弟兄眼中有剌,卻不想自己眼中有梁木呢?」在人際關係中,若先站在對方的處境去想,又願意審視自己的盲點,往往誤會就可避免。

  在行醫路上,自己仍有很多需要學習的地方;也許醫者盡了力也未必能使病得癒,只是我們不可失掉那顆祝福病人的心!

兩扇心窗:苦盡甘來

  從小到大,若生了病,除了看西醫,也會看中醫。小時候總覺得西醫處方的藥水與糖衣藥丸都帶點甜味;若要吃中藥,就必定有送口果,印象較深的有杏脯、山楂片和嘉應子。秘訣是先預備好送口果,然後忍著呼吸快快的把那碗和暖的苦藥一口喝完,便隨即送上「甜頭」,驅走苦味。

  多年前聽過來自民間的一個心理測驗。話說一群人去吃雲吞麵,不妨觀察每個人吃的順序,有人第一口先吃麵,到最後一口才吃掉剩下來的那粒雲吞;有人則先吃雲吞,最後一口才把剩下的麵吃完。後來知道,原來在家裡吃飯,也可細心察看這微小卻自然不過的動作。這個民間智慧,想說明兩種不同的生活取向:先苦後甜,先甜後苦。至於有多可信,見仁見智罷。記起昔日唸書的日子,自己總是喜歡先把功課做完,才安心的玩過痛快;也正如有些人堅持先有儲蓄才可花費,相信這都是一種先苦後甜的生活態度。人生度盡的年日總會有甜有苦,若必須選擇,你想先甜後苦,抑或先苦後甜?

  一個人的生活與信仰經歷,許多時也離不開先甜後苦與先苦後甜的過程。聖經裡有一卷篇幅很短的傳記,名為《路得記》。內容記述一個家庭,因原居地遭遇饑荒,於是爸爸、媽媽帶著兩個兒子往外地寄居。不幸地,後來爸爸與兩個兒子先後客死異鄉,只剩下寡母婆婆與兩位外族兒婦。婆婆定意要離開傷心地重返家鄉,於是力勸兩位兒婦回娘家,或許他朝改嫁後可以好好過新生活。經過連番依依不捨的道別,大兒婦終於含淚辭別,小兒婦因捨不得婆婆,堅持跟著她回鄉。

  兩人回到家鄉伯利恆,合城的人感到面熟與驚訝。正當眾人疑惑之際,寡母拿俄米先開口說:「不要叫我拿俄米(就是甜的意思),要叫我瑪拉(就是苦的意思),因為全能者使我受了大苦。我滿滿的出去,耶和華使我空空的回來。耶和華降禍與我,全能者使我受苦。既是這樣,你們為何還叫我拿俄米呢?」寡母的苦水自白,教聽者也感心酸。古時候,沒有男人靠依的女人生活真不容易。婆媳兩人只好靠拾禾穗為生。奇妙地,聖經裡餘下來的傳記內容,仍沿用寡母原有的「甜」名而沒有換上「苦」名。後來兒婦路得遇上了一個愛她也有能力照顧她們的好人,最後在婆婆的安排及同意下,還娶了路得為妻,從此家裡長幼皆過著幸福愉快的生活,旁人看見也不禁讚美耶和華。

  現實生活裡甜與苦的日子會不只出現一次,而是循環不息;甜與苦之間的轉變也不是單向,而是交錯的。成熟的信仰教我們懂得在甜的日子讚美與感恩;在苦的日子忍耐與仰望。現時人大了,即使吃中藥已習慣無需送口果,也發現不少西藥其實是甜中帶苦的。至於吃飯的習慣,多年如一日,最後一口仍是喜歡吃餸多於吃飯。

兩扇心窗:甜味

  若問味道可分哪幾種,相信大部分人都會說出「鹹甜酸苦辣」這五種最普遍的味道。中醫的理論,五味為「酸苦甘辛鹹」,甘味即是甜味。所謂同甘共苦,正是比喻不論在甜日子抑或苦日子都能共同進退。

  五味中,我最愛甜。小時候,糖果當然是佳品;眾多糖果中,我最喜歡巧克力,愛其濃郁軟滑。大專時代,放學後要兼職當補習老師賺取零用錢。有時放學已覺疲倦,惟有在途中的便利店買來巧克力當小點;幾顆巧克力落在肚子裡,血糖升高,精神也馬上回復過來。平日吃麵包餅食,我也盡挑甜味的來嚐。雞尾包是小時候的寵兒,內裡甜甜的椰絲砂糖餡香軟美味,配合暖暖的麵包,簡直是人間美食。

  我雖然愛甜,單一的甜味絕不能討我歡心。有一次,陪伴任教兒童畫的朋友在超級市場購買糖果,準備送給孩子們作獎勵。朋友對我說:孩子愛甜,凡是甜的都愛,會通通吃掉。我即時提出異議:小小年紀的我,盡管是個甜癡,卻極抗拒果汁糖的味道 — 一種除了甜還是甜的味道,所謂果汁也是非常人工的口味。

  食物除了裹腹,維持生命,有些還可以讓人情緒鬆弛舒暢;這一類未必健康,也未必填飽肚子,卻可以令人感覺滿足的食物被稱為comfort food,是一種帶有慰藉和療傷效果的食物。甜點,肯定是我的comfort food。幾年前在痛苦的療程中,每次身體狀態較佳時,我都央求丈夫陪我外出下午茶。一杯熱茶加一件甜點,不但讓我有重新振作的感覺,還叫我感到滿滿的幸福感。「苦中一點甜」正是我在度過艱難的獨門秘技。

  年前,與朋友茶聚,在朋友力推下,嚐了一件焦糖海鹽撻。焦糖雖香,但我一直嫌它的甜味太重;然而當我嚐過這份甜中帶鹹的茶點後,出奇的改變了我對焦糖的感覺。淡淡的,似有還無的鹹中和了過份的甜,卻又保留了焦糖的香。後來才知道,原來不少餅廚在做甜品時,都會加入一點鹽,以鹹提升甜的層次;當然其中的分量必須拿捏得準,才可相得益彰。

  去年看過一齣日本電影「甜味人間」,初看電影的名稱,還以為是一齣喜劇或愛情片。電影故事是有關一位年輕就患上痳瘋病的老婆婆,自小被家人帶到與外界隔絕的痳瘋病醫院,成長的伙伴都是痳瘋病人。病癒了,大部分病人寧願留在痳瘋康復者的社區中,拒絕面對外界對他們的歧視目光。然而,婆婆勇敢的走出社區,以喜悅的態度、尊重生命的情懷、感恩的心,面對種種遇上的人、事和物。可惜,因著世人對痲瘋病的懼怕與缺乏認識,婆婆最後回到痳瘋康復者的社區終老。整個故事雖然滲透著淡淡的哀愁與無奈,但是婆婆在苦中對甜的追求,積極將生命轉化的態度,非常感動人心。

  生命不可能總是甜,單是甜的生命也太過單調。苦中帶甜,甜中有鹹,正好為生命帶來更多意想不到的驚喜和回味。

真心分享:陳友

 大家都喜歡叫我陳友,這個用上了幾十年的藝名實在容易記又有親切感,意思是「萬眾之友」;不過我的原名其實叫陳志濤。提到陳友,自然又會想起「溫拿五虎」,我們五人的友誼超過半個世紀,實在難得,更非必然。回望過去,我的人生同樣並非偶然,所走過的路,得失與際遇,原來都早有安排……。
少年十五尋夢時

  五十年代的香港並不富裕,大多數人都要為生計而奮鬥。我有幸能在一個小康之家長大,童年有父親在一起,相比我的父親要是幸福多了;因為父親自小由曾祖父帶大,他從未見過自己的父親。原來當年曾祖父由新會來港,生了祖父,祖父生了父親後,便往外面去做生意,之後就沒有再回來。我有六兄弟姊妹,排行第四;父親向來做事一視同仁,當哥哥去了加拿大升學,他也打算送我去外國讀書。當時我只有十五、六歲,對於升學的建議,顯得十分抗拒,不願走父母為我安排的路,皆因我希望可以追尋和實現自己的夢想。

  那時我家住在北角電氣道,健仔、陳百祥(阿叻)、阿強和我住在同一條街,大家的距離只是一步之遙。我們的大本營設在阿叻家中的閣樓,每天我們完了上午的校課,便開始練歌至下午四、五時。由於當時房間沒有隔音設備,我們經常接到鄰居投訴,說我們的聲浪嘈吵擾人,幸得叻媽每次都幫我們解圍。

年青人打不死

  當年的零用錢不算多,我們便在鴨寮街買了個木結他,而且大家要用執籌方式輪流去彈;說實在的,我對結他也不是情有獨鍾,於是選擇了打鼓。當時房間的窗口對住維多利亞公園,每次有女學生經過,我們就特別彈得落力;能夠得到欣賞的目光,就是我們最大的滿足感。之後阿強引介阿麟加入,我們便開始去舞會唱歌,後來更準備參加比賽。當母親知道我是認真的,她也顯得立場堅定,不准我參加比賽;健仔及阿叻極力游說伯母不果,我便偷偷地去了比賽。我很清楚此舉並不是出於反叛,而是要證明自己的能力。

  我們的努力沒有徒然,還贏了總決賽。當帶著興奮的心情回到家去,怎料門鎖卻緊閉了;原來堅持的確需要付上代價,健仔也和我一樣有家歸不得,可說是同病相憐吧!年青人總有打不死的信念,最後我們便搬出去租地方住;靠去酒吧唱歌賺取生活費,每晚有200元的收入,其實也真算不錯呢。後來阿麟和阿叻兩兄弟也加入樂隊,我們的樂隊原名為 ”The Loosers”,後來改名為 ”The Wynners”。雖然父母一直不認同我的夢想,但我並沒有不開心,也沒期望他們的想法會有很大改變。

在台上我覓理想

  立溫拿後,我們的組合也經歷不少變化。有成員因要出外升學而離隊,幸好他回港後雖然日間要工作,晚上仍會歸隊;亦有成員中途因為私人理由而離隊。到1973年我們重組溫拿,阿強和阿B亦相繼加入。當年我們這五人組合每晚都去灣仔酒吧唱歌,收工後就夾歌,一直練至天亮,而日間才是我們睡覺休息的時間。其實我們沒有學壞也算幸運,因為當時灣仔區黃與毒的問題都相當嚴重,那些年灣仔一帶又常聚集許多水兵,我們都得小心扒手及黑社會滋擾。

  記得某一天,迢逸夫先生來酒吧做星探,我們便落力演出,後獲邀加入電視台,也找來經理人,幫我們接洽唱片公司出碟,又幫我們聯繫酒吧,而且確保一個月起碼有兩晚演出,五人每月均有穩定的收入。不過,金錢也不是我們最大的滿足,堅持夢想才是更大的目標。年青人有的是青春和熱情,更是嚮往認同與掌聲;華麗的舞台和吹捧不但叫人樂在其中,也會在不知不覺中變得自我。

  不過,無論我看自己有多高,在父母眼中我永遠是他們的孩子。他們明白我始終需要家人的肯定和支持。記得我們開第一場演唱會時,家人問我有沒有演唱會的門票,並說父親想去聽。那一刻我真的感覺被肯定,心裡實在有說不出的感受;其實我何嘗不想念家人,但要踏出第一步卻又談何容易,加上父親的個人尊嚴,總不會向兒子道歉吧。但當下我知道要珍惜和家人的關係,直到今天我仍然感謝上天賜給我父母和家人,我們是血脈相連,更是生命的祝福。

  1978年溫拿五虎分道揚鑣,各有各的發展;為了大家可以聚首,重溫友情歲月,我建議每五年就來一場演唱會。當遇上老友有事,我們也會仗義相助。我們從相識到成名,全因為志同道合,大家都是音樂發燒友。沒有飛黃騰達的奢望,也沒有太多計算。這份難能可貴的友誼也是生命中一份大禮物!

我不是超人爸爸

  不再站在台上打鼓的日子,我轉到電視和電影圈發展。朋友都說我是個「講古佬」,我也自覺喜歡「度橋」。早於溫拿在酒吧唱歌的日子,我已被訓練到可隨時興之所至講起笑話來,而且引得大家哄堂大笑。記得當年在《歡樂今宵》演出,唸著那些笑話台詞,感覺自己更有創意。於是我轉而從事電影製作,幸運地入行,並於早期便拍到一套十分「收得」的電影,讓我可以更有信心在電影創作上努力打拼。那正是80年代,也是很多香港人紛紛移民的日子,而我的家也不例外。

  記得有一天太太告訴我,之前申請移民美國獲得批准了。對於我們來說,這應該是個好消息,因為沒想過這麼快便獲批。那時兒子才一歲多,一家三口去到美國還可以先適應生活,然後好好計劃兒子的入學安排。可是,這個好消息卻令我感到為難;因為那時我的電影事業才剛有點成績,我和太太都知道很難兩全其美,最後太太願意獨自帶著兒子過去美國,第一站先到紐約,再轉到她娘家所在的三藩市居住。知道她和兒子都有親人照應,也令我放心多了。太太並不是女強人,但原來她很精明;她投資並放租物業來賺取生活費,還把我寄給她的錢好好儲蓄起來。

  不過自己仍然對家人感到虧欠,尤其是太太;因為她要獨力照顧兒子的起居飲食,也要負起教導的責任,她所承受的壓力也是可以想像的。然而,正是內心的孤寂感讓她對信仰多了一份開放。就在一位港台導演的鼓勵下,她去了當地的華人教會,而且信了耶穌。我一直沒有宗教信仰,但也不抗拒別人信教,因我認為信仰應該是使人更好的,而且基督教也沒有給我負面的印象。太太信主後有一段日子,我發覺她不但開朗了,而且不再像從前一樣,事事都拿不定主意。後來才知道她對所信的耶穌很認真,常常為自己的憂慮和解決不到的事情祈禱,原來她的信心和輕省是從信仰而來,實在叫我作丈夫的放心多了。

  除了丈夫的角色,我也是兒子的父親。聚少離多,到底在兒子的心目中我是一個怎樣的父親?有一年,我從太太口中得知兒子給「鬼仔」欺負,她說兒子將我的大頭相貼在超人的宣傳單張上,要向同學展示他的超人爸爸。有一回我親自去到他的校園,他遠遠看見我,豈料不是歡喜迎來,竟然是速速的避開我!原來他接受不了眼前這個身材瘦削的爸爸,我的出現破壞了他心目中健碩超人的父親形象。

驚覺將要失去太太

  直到1990年,太太坐完移民監回港,我們夫妻二人終於可以相聚了。大概有兩年時間大家都沒有分隔兩地,她也更體會我工作的忙碌,承受的壓力是如此的沈重。體貼的她和我分享一些聖經金句,又用詩歌來鼓勵我,可惜當時我的腦袋都只是擠滿了眼前的工作和難題,信仰對我絲毫沒有滲透力;心想若不是我努力去幹,難道耶穌會出糧給我?這也實在是我人生的經驗,因為從生意壓力到出糧問題,一直都是靠自己解決的。

  1993年我在國內發展廣告和電視創作,將全副精神都放在工作上,留下太太和孩子在香港,是名副其實的「周末丈夫」。到2000年我的生意更開展至北京,回港的時間少之又少,再次和太太分隔兩地,而且足有十多年。當時我的生意做得不錯,但整天要周旋在投資老闆和工作人員之間,確實疲累不已,甚至要靠安眠藥入睡。不管是日間拼搏,或是夜闌人靜,我心裡都有強烈的感覺,就是很想很想回家去。

  我自問不是個迷信的人,但原來心靈的催逼是個預兆。  2013年某天太太跟我說:我要走了!我還以為自己聽錯,但不幸地仍要接受這個真實的噩耗。原來太太突然患上重病,連最好的醫生也束手無策,並宣判她活不過幾個月。我才驚覺自己將要失去太太,心裡千萬個不願意,更感到十分遺憾。

最好的生日禮物

  太太面對生死一線,竟然沒有埋怨,實在令我有點費解;若換了是我,相信我必定不服氣,並且會問所信的耶穌為何會這樣?眼見自己所愛的人每天在極度痛苦中受盡折磨,卻又愛莫能助;我用盡方法,太太不但沒有起色,病情反而每況愈下,我就更加內疚自責。當兒子的教友知道我太太的情況,就帶來問候並提我要懇切為她祈禱。於是我想起太太查經小組裡的一位姊妹,便立刻聯絡她前來為太太祈禱。她答應了,也再三叫我也要認真祈禱。我明白她的意思,也知道這是我唯一可以為太太做的。

  那一晚我跪在太太床邊說:「主耶穌啊,我得罪祢,求祢原諒我。求祢醫治太太的病,讓我有更多時間陪伴她,好補償過往失去的日子。求祢讓她好起來,求祢讓她不要太痛苦。若你應允,我承諾會到處去見證祢。」現在回想,自己的祈禱像討價還價,但我是真心真意的為太太祈禱。我不知道神蹟會不會在我們身上出現,但我確實放下了自己,也知道不能再靠自己。

  到了入院後第三天,醫生說之前診斷錯誤,太太的病源不是在肝,即不是肝癌入骨,而是因為骨髓瘤入侵身體所致,名為「多發性骨髓瘤」,這病是有藥可醫的。在場的人聽了都舒了一口氣,我當然也不例外。隨即想起她在美國行山回港後,感到不適,找人按摩,怎知對方一按,她的鎖骨及盤骨就碎了,原來她患的是骨髓瘤。醫生說這是屬血癌的一種,壞細胞會分解她體內的鈣質,令她骨枯,產生骨折,那天她行山,大腿骨其實已經蛀了。

  接著我們聯絡哈佛的幹細胞中心,和瑪麗醫院合作,抽出太太體內的細胞進行淨化,然後再將提煉出來的新細胞放回她體內,那一天恰巧是我的生日,也是天父給我最好的一份生日禮物。我知道往後的日子不會再是工作優先,好好照顧太太才是我的首要任務。這並不是出於責任,更是愛的實踐。太太接受了幹細胞治療,到今天已快四年了,感謝天父一直看顧保守;每一天能夠活著都並非必然,原來是如此真實的體會。

  這幾年我不斷去分享見證,每一次都讓我更確認天父在太太身上的醫治與眷顧,提醒我要不斷的感恩,更要常常倚靠主;並用親身的經歷去安慰和鼓勵病人及他們的家屬,讓他們同樣可以經歷從主而來的平安和幫助。雖然我喜歡「講古」,但述說上帝的作為絕對不可輕忽。「我的恩典夠你用的,因為我的能力是在人的軟弱上顯得完全。」這是我親身體會過的經文,盼望你也能從軟弱中體會神完全的恩典。

院牧心箋

親愛的日希媽媽:

  數數手指日希(化名)現在有八個月大了,你和家人都安好嗎?

   在一個傍晚探病時間,我走進了產前病房,看見每位準媽媽身邊都有家人伴在身旁,場面溫馨,惟有你是獨自靜靜地躺在床上。我上前和你打了一個招呼,輕輕的問候,你那時禮貌地點頭,並不想再回應,當時我覺得有點奇怪,心裡想著為何這位準媽媽沒有家人在旁?我有點不放心,於是我計劃翌日再安排一個時間去探訪你。

  這是一個較寧靜的早上。你仍是躺著,當我上前介紹自己,表達我是那位昨晚來過的院牧,只因不放心,所以今天再來探訪你;聽罷你感動得眼泛淚光,帶點不好意思地邀請我坐下來。我體會到你很想有人陪伴,細問之下,原來你是內地新移民,丈夫還未獲簽批來港。你暫時寄住在媽媽家中,間中妹妹會來探訪你,詳談下得悉你還有一位女兒跟丈夫在內地生活。你這次入院已有兩個星期了,因發現是植入性胎盤問題而需要提早入院,等待安排剖腹生產。由於丈夫正在內地工作,沒有他在身邊,使你感到孤單,從那天開始,我就成為你的傾訴對象。

  記得有一次,你整晚不能入睡,且哭著告訴我:「醫生說情況惡化時,很可能要切除子宮。  」細問下知道你有朋友做完這個手術後出現了婚姻問題,你擔心自己也會有類似的遭遇。當時我鼓勵你先跟丈夫坦誠溝通,不要過分擔心,及後知道丈夫向你承諾,並肯定你是他心中惟一摯愛的太太,你也笑逐顏開。往後的日子,你跟我分享很多心事,實在感謝你對我的信任,讓我能夠與你分擔。能在這段時間陪伴你,看見你的孩子出生,我也很感動。後期我借了院牧室提供給病人的MP3機給你,你告訴我聽了很舒服,而且聽了很多遍,並且願意和我一起祈禱,真的感恩。日子一天一天地過去,終於等到剖腹生產的前夕,丈夫及時來港陪產,我在產後病房見到你們一家人都平安,心裡也替你高興。一周後,你可以出院了,出院當日你還把電話號碼留給我,希望日後可以保持聯絡。

  沒料到幾個月後,我收到你再入院的消息,並希望我可以過來探訪你。原來你今次入院,是安排做切除子宮手術。手術前夕,你的心情很平靜,你拿出手機,把一家人在內地的家庭照給我看,日希也長大了,圓圓的眼睛,十分可愛。你告訴我想不到比日希大11年的姐姐會如此愛錫弟弟,你感到家庭很美滿,還說要信耶穌,我們更約定翌日在加護病房見。隨後兩日,我在加護病房見你非常虛弱,丈夫還未來港,你用那軟弱無力的手捉著我的手,哭著說十分痛苦。我看見你身上插滿了各樣儀器,知道你一定很辛苦,我對你說:「你要堅持下去,日希等著你回家。 」我也不斷為你禱告,希望你能平安度過。兩天後,你已經轉回普通科病房;原來這個手術令你流失很多血,需要大量輸血,除了感激醫生最後能堵塞出血的大動脈,你更感謝耶穌。手術後一星期,你已經可以出院回家,共聚天倫。

  感恩我們能在醫院裡相遇,能與你同行絕不是巧合,是上天對人的憐憫,是一份愛的禮物。

充滿感恩的院牧

從心出發:使別人的生命更豐盛

  小時候已接觸基督信仰,夥著同是小學生的鄰居女孩一同上教會,唱詩歌、背聖經、玩遊戲,雖然教會給我的印象是快樂和友善的,卻沒有使我感到需要認真思考信仰。一年多後,因為沒有鄰居的陪伴,我也沒有再上教會,但對一句聖經十分深刻:「我來了、是要叫羊得生命、並且得的更豐盛。」及至中學年代,就讀的是一所Band 5的基督教學校,也讓我認識了幾位基督徒同學,但這個階段我仍覺得沒甚麼需要認真思考信仰,因為天大的事情有媽媽解決就足夠了。

  完成學業後,媽媽巴不得我趕快投身工作,好幫補家計。在誤打誤撞下,我便考進了護士的行業。說來慚愧,在入行之先,我並沒有偉大的理想,也沒有照顧病人的豪情和熱誠,更遑論甚麼使命感。但感恩有神指引腳步,自我踏踏實實的進入護理行業,我便知道這是人生中其中一個最美好的安排。

  記憶猶新,那是我第一晚值夜班的大日子。我在內科的急症病房工作,戰戰兢兢,提起十二分精神,對病人和上司的要求指點半點不敢怠慢。半走半跑了一整個夜晚,天將亮,終於有稍為休息的時候,坐在護士站清清腦袋,病房彌漫著的是稍為清醒病人的呻吟聲;神智不清病人的呢喃聲和不同儀器的運作聲音,空氣都充斥著疾病獨有的味道。

  凝神看著護士站對面的病格,通常是安排最嚴重的病人住在這裡,以便觀察。今晚這格的病人全部都是放置了氣管導管,他們的胸部隨著儀器指揮一升一降,一呼一吸,全身都連著大大小小的儀器,測度時發出高低有致的聲音,長長短短的膠喉管如常地輸送養料和藥物。這一刻,我好端端的坐著、望著弱不禁風的病人,心裡被觸動著,我試圖想他所想,思他所思,這應該是認真思考人生的時候了。

  死亡是甚麼,生命又為何?這刻躺在病床上彌留著的生命,除了機械式呼吸和規律的點滴輸送,還有甚麼?可有思想?可有感情?肉體靈魂最後何去何從?生命的彌留充斥著腦袋,感覺混沌,我渴望有一個清晰的解答。這個答案不徐不疾地在腦海浮現:「我來了,是要叫羊得生命,並且得的更豐盛。」自此,我對護理工作的意義,有更透徹的體會。

  清早下班後,我不期然想起中學的基督徒同學。原來天父的安排早有奇妙伏線,好讓我認識生命。當我越認識信仰,就越發現人的渺小和不足;前幾年立定心志,要在聖經話語進深,要更認識這位生命的主,學效祂的樣式更多。我在教會中參與著基督教教育和短宣的事奉,期望與更多肢體能共浴於神的愛裡。

  入行至今十多年,發現護士工作不再拘限於病房、病人與家屬,我現在的工作延伸至政策的推行與發展,有利前線同事履行護理工作時,有更好的工作環境。縱然工作崗位已跨越護士病人關係,但對信徒召命和實踐榮神益人的使命從未變改,再次感謝神差派我進入護理工作。

關心健康:五臟六腑—六腑

  膽、胃、小腸、大腸、膀胱、三焦,總稱六腑。除膽以外,均具有傳化水穀、排泄糟粕的功能,即所謂「傳化物而不藏」。

  膽—附於肝,有兩種功能:一是藏精汁(即膽汁),是由肝疏泄得來,注入腸中幫助消化。因膽汁清淨,故稱膽為「中清之腑」。如果膽汁鬱滯,排泄不暢,就會形成黃疸病。膽雖屬六腑之一,但不接受水穀糟粕,類似於臟,但與腑的轉輸作用相同,故稱為「奇恆之腑」。二是主決斷,即指膽有判斷事物作出決定的能力。膽與肝關係密切,互為表裡,肝主謀慮,膽主決斷,這是屬於精神活動的範圍。如俗語說「膽色過人」、聖經申命記31:6:「你們當剛強壯膽,不要害怕…。」

  胃—位於膈下,上接食道,下通小腸。有受納和腐熟水穀的功能,故有「胃為水穀之海」之稱,胃這種功能稱做「胃氣」,胃氣以降為順,才能把消化後的食物下輸到小腸,否則會導致飲食停滯或上逆,引起噁心、嘔吐、噯氣、呃逆等症狀。

  小腸—位於腹中,上接胃,下接大腸。有受盛化物和分別清濁的功能,即小腸接納自胃傳下來的水穀,進一步消化,將精華部分吸收,通過脾轉輸到全身,將糟粕部分下注入大腸或滲入膀胱,變成大小便排出體外。所以,小腸有病,會影響消化吸收功能外,還會出現小便異常。

  大腸—小腸與大腸交接處是闌門,大腸上端接闌門,下端為肛門。大腸接受小腸下注的濁物,再吸收其多餘的水分,變為成形的大便,然後由肛門排出體外。如果大腸傳導糟粕功能失常,就會出現便秘、便血或泄瀉、下痢等病症。

  膀胱—膀胱位於小腹部,它接受由腎下降的水液,貯留到一定量時,排出體外,即為小便。膀胱這種功能稱為「氣化」,當氣化功能失常,就會出現小便不利、尿閉或小便頻數、失禁等病症。

  從上述五腑的功能,與現代醫學的生理功能雖有小異,但基本上是一致的。

  三焦屬六腑之一, 三焦包括上焦、中焦、下焦,對三焦的形態和功能,迄今尚無定論,一般來說:上焦指心肺,中焦指脾胃,下焦指肝腎、膀胱等。從三焦功能看,上焦如「霧」,指心肺對營養物的輸佈作用;中焦如「漚」,指脾胃的運化作用;下焦如「瀆」,指腎與膀胱的排泄作用。由此可見,三焦的功能,包含了胸腹上中下三部有關的臟器及其部分功能,所以說三焦並不是一個獨立的器官。

關心健康:在家「紓緩」真好

  紓緩治療服務是為末期病者如癌症、器官衰竭等病者及其家人提供之照顧及支援服務,主要是由一隊曾受專科訓練的專業人員,包括醫生、護士、社工、心理學家、院牧、物理治療師、職業治療師及義工所組成;為病人及其家屬提供全面照顧,包括:身體療護、情緒和心靈輔導等,讓病者在最後一段路過得安適、平靜,並帶有尊嚴地生活到最後一刻。

  現時的紓緩治療服務模式,相比十多年前單一的住院服務模式已是較多元化,而家居紓緩服務就是透過醫護人員的定期探訪,在家提供醫療及支援服務給病人,亦同時關顧家人的需要。

  大部分末期病患者都希望在生命最後的日子多留在家中。家居紓緩服務團隊定期進行家居探訪,可確保病者和家人得到適當支援。有些病人未能留在家中被照顧,而被安排住在院舍,院舍可算是那些病人的另一個家,紓緩團隊亦十分重視支援院舍,協助他們提供適當的紓緩照顧。

  紓緩家居服務範圍包括:

  • 徵狀監察和管理
  • 藥物管理
  • 病人心理、心靈的照顧
  • 護理程序
  • 專職轉介:社工、臨床心理學家、物理/職業治療、院牧
  • 協調社區資源
  • 教育照顧者
  • 評估、支持和鼓勵照顧者
  • 為選擇在家離世的病人提供全面支援
  • 善別輔導

  從事紓緩治療護理工作已近十年多了,在不同的服務模式裡,我特別喜歡家居探訪的工作,並且非常珍惜可以和病人及照顧者在他們熟悉的地方見面。他們會較輕鬆和真實的展現自己,從而幫助我更瞭解他們的需要。每一位病人猶如一本書,也就是一個生命的故事。所以除了掌握和處理他們因末期疾病帶來的不適症狀,我們更要用一份尊重、謙卑和敏感的心,去瞭解他們的心靈狀况和需要。

  雖說每位病人的個案不同,我們每次家訪前都會先掌握一些病人較特別的資料,有禮貌和帶著微笑的走進別人的家或院舍,令他們先感受到被尊重和被關愛,家訪護士要有敏感和熱誠的心去重點發問,並以同理心去聆聽病人和家人的需要,這都是非常重要的。在病人家中,可透過觀察、提問、聆聽、感受和護理過程中,更準確地掌握到病者和家人此時此刻和有機會碰到的困難和需要,給予他們實質和心理上的幫助,從而幫助他們面對此刻和可能會發生的事,肯定我們日後可提供的支援,這樣會令病人和家人較安心。

  每個人在人生的最後階段都會反思生命的意義,透過分享他們生命的故事, 讓他們肯定自己生命的價值,亦是紓緩治療護士在家訪中一個重要的使命。我們會在適當時候鼓勵他們說多些值得開心又或是遺憾的事,在傾談中令他們學懂擁抱生命中的歡欣,放下一些生命裡的不圓滿,對自己的生命和別人作出欣賞與感謝,並能更加善用及珍惜可貴的時間,享受餘下的日子。

  在家訪的過程中,病人有時也會流露有言及無言的關心來肯定我們工作的意義;對作為紓緩治療家訪護士,實在是一份很大的鼓勵!感謝他們令我不斷成長,可以有力量、從容、平安和自信地擔當同行者的角色。

解開心結:痛而不苦

  中學時唸過梁啟超先生的《敬業與樂業》,文中一句「須知苦樂全在主觀的心,不在客觀的事」常掛在口邊,但當時並沒有深切體會,只知道是勸勉莘莘學子將來要努力工作的說話。可是,一路走來,這已成為我向長期痛症病人最常說的一句話,因為面對著「痛」,當中的「苦」確是有著不可分割的心理成份,而病人對這句說話的領悟,能反映他們選擇的生活是「又痛又苦」,還是「痛而不苦」。

痛的故事

  痛楚來襲,除了身體不適,還有心裡不安、恐懼、甚至討厭的感覺。痛楚本應是人類進化過程中的產物,提醒我們在受傷時本能地準備面對危險,腦部自然產生恐懼和壓力反應,以及把大部份注意力聚焦在痛楚部位。可是,長期痛楚和急性痛楚不同,並沒有提示作用,反而讓身體神經系統變得敏感,以致好像時不時警鐘誤鳴,令「痛」籠罩著生活,感覺整個人被痛楚控制了,擺脫不了。漸漸地,痛楚持續,這種身體的「痛」便演變成心裡的「苦」,讓人做了痛楚的奴隸。

長期痛症對身心影響的惡性循環1 (圖一)

  再者,長期痛症的心路歷程往往是孤單的。無止境地作身體檢查去尋找痛楚原因,不斷嘗試各種醫治方法都徒勞無功,往往在失望和挫敗感中打轉,加上若感覺被誤解,身邊人不明白甚至怪責,結果感覺更無奈無助,影響情緒,苦上加苦。

情緒是「痛」和「苦」之間的一道閘

  臨床研究指出,長期痛症的「痛楚程度」會受很多重要的心理因素影響2,勾起負面思想,引致抑鬱、焦慮、過敏、恐慌、失落、退縮等負面情緒或傾向,進而令人感覺孤單疏離,而這些情緒會令痛楚加劇,使人感覺痛苦。痛症研究的權威學者Ronald Melzack和Patrick Wall,在1965年發表關於痛楚知覺的「閘口控制理論」 (Gate Control Theory of Pain)3,清楚說明情緒是「痛」和「苦」之間的一道閘,當我們的知覺系統受觸碰或傷害,神經線會把知覺信息透過脊椎神經帶進入大腦而產生痛楚感覺,但信息進入大腦前,要先經過一道「閘口」,當「閘口」打開得愈大,痛的感覺就會愈強烈。那「閘口」是在甚麼時候會開得大、甚麼時候開得小呢?關鍵在「情緒」。當人們情緒緊張焦慮時,「閘口」會開得非常大,令痛楚感覺強烈;相反,當情緒能夠放鬆平靜,「閘口」便會開得小,減輕痛楚感覺。根據這個理論,痛楚的程度有很大的主觀成份,亦可受到個人心理情緒因素控制,這解釋了為甚麼不同的人對「痛楚」經驗有不同的理解和反應,亦說明了心理治療能減少肉體上的「痛」和心靈上的「苦」的科學原理。

痛楚控制「閘口」

如何可以「痛而不苦」?

  當了解到「痛」和「苦」的相連不是必然,而是由心理因素作中介,我們便可透過身心的互為關係去實踐「痛而不苦」,善用「痛而不苦四部曲」去處理痛楚,包括:(一)思想重整、(二)穩定情緒、(三)積極行為、(四)身心鬆弛。

「痛而不苦」四部曲

「又痛又苦」

「痛而不苦」
第一部:思想重整 消極思想
  • 認為自己無法控制痛楚
  • 將痛楚對生活造成的限制和後果看成極為嚴重
積極思想
  • 認為自己能夠控制痛楚
  • 相信可以「與痛楚並存」,維持某程度的生活質素
第二部:穩定情緒 不穩定情緒
  • 害怕、緊張、擔心
  • 沮喪、無助、抑鬱
穩定情緒
  • 較為放鬆平靜
  • 較為積極愉快
第三部:積極行為 消極行為
  • 減少運動去避免觸及痛處
  • 減少社交活動
  • 過分依靠藥物
積極行為
  • 參加合適運動
  • 參與社交活動
  • 透過適量藥物和各種專業治療,減輕痛楚
第四部:身心鬆弛 不做身心鬆弛練習
  • 不知道或沒有學習身心鬆弛練習
  • 學習過身心鬆弛練習但未有持之以恆
 
常做身心鬆弛練習
  • 學習過身心鬆弛練習,例如調節呼吸法、肌肉鬆弛法、意象鬆弛法等
  • 能持之以恆,舒緩因痛楚所產生的身體及精神緊張,間接減輕痛楚

  近年,本港亦有一些曾受相關專業訓練的臨床心理學家用「靜觀(Mindfulness)」治療的方法去協助長期痛症病人好好管理痛楚。「靜觀」練習讓痛症病人可以慢下來跟自己的身體溝通,如實地觀察身體的痛楚感覺及情緒反應,有空間去感受當下是否痛楚來襲,抑或只是自己對輕微痛楚的過分情緒緊張反應,隨之可以更清晰地選擇怎樣應對,減少因疼痛而變得心煩意亂,安定心神,紓緩痛楚。

學習與痛共處

  由此可見,「痛」的感覺是真實的,但「苦」卻是我們的選擇。要「痛而不苦」,便要改變面對痛楚的反應,用「心」選擇,讓「身」回應。面對痛楚,你會選擇害怕它還是面對它?抗拒它還是適應它?否定它還是接受它?當我們能夠學習與痛共處,便可以掌握心理因素,建立更強的心理資源,減少痛楚持續,能夠控制身體痛楚所帶來的身心影響。這樣,就像你會選擇如何解讀這組密碼般的英文字串了:  

“JOYISNOWHERE”

 (備註:本篇文章只針對一般長期痛症病人的情況作討論和分享,個別痛症病人如有需要,應向相關專業人士求助。)

參考資料:

  1. 香港醫院管理局 (2008) :「長期痛症知多D」小冊子,聯科綜合痛症治理專責小組。
  2. Linton, S. J., Shaw, W. S. (2011). Impact of psychological factors in the experience of pain. Physical therapy, 91(5), 700-711.
  3. Melzack, R., Wall, P. D. (1967). Pain mechanisms: a new theory. Survey of Anesthesiology, 11(2), 89-90.

醫病同心:站不起、活得喜

  因為一次意外,將我的人生來了個翻天覆地的變化……

  在2004年意外跌傷打石膏後,一直沒有好轉。半年後發現膝蓋半月板撕裂,需要再動手術,可惜手術失敗了。因要長時間使用拐杖,引致腰和頸出現神經痛並手腕勞損,我開始需要長期坐輪椅,但更不幸的是身體多處亦出現問題。在眼角上的神經線瘤突然長大引致頭部劇痛,另外因子宮內膜異位,左右生了兩個瘤,自己卻因對麻醉藥有不良反應,醫生亦只能繼續觀察。由於肚皮常常像氣球般脹大和痛,實在辛苦難耐!

  除了忍受身體的限制,更遭到別人歧視的眼光及說話,心靈雖有創傷,卻只能鬱在心底。更大的打擊是老闆最終也無情地將我解僱,實在感到絕望迷惘,精神完全崩潰,每日靠吃20多粒嗎啡止痛及精神科藥物,那段日子可真不堪回首。當時感到人生只不過是一個諷刺,不願再生存下去,並且先後三次嘗試結束生命。雖然我想放棄自己,但上帝沒有放棄我。

  在醫院接受治療期間認識了一位女院牧,她的真誠令我十分感動,並引領我認識了上帝。她教我禱告,將一切憂慮交給主,我便嘗試放下埋怨,用感恩的角度去看事情,開始感受到上帝的慈愛。受傷殘缺的確難受,但信仰使我明白唯有放棄憎恨埋怨才能見到雨過天晴,重新得到喜樂。感謝主,祂雖然沒有應允天色常藍,但祂應允每天與我同在,並派遣祂的天使守護我,將我的苦難轉化成甘美的祝福。

  感謝上帝賜我靈感製作不同的飾物,用我的手藝去服侍有需要的人,並藉著成立痛症互助小組開展我的義工生活。神更奇妙地將藥物的大量副作用挪走了!藉著每天讀聖經,將內心的恐懼除去,醫生開始同意我停止服食鎮靜劑,而且厭食症及抽筋亦同時好轉。在2013年,神透過牧師和師母教我打網球,令我醒悟自己雖然要坐輪椅,但仍然可以有運動和活力,仍然可以活出精彩人生。

  我在2011年能榮獲三個獎項,全賴主的恩典,神的愛賜我信心及動力承受身體障礙,面對苦楚;藉著全港十大再生勇士這獎項,令我有不同的機會分享自己的經歷和見證,鼓勵那些身處逆境的朋友積極面對人生。 2013年更遠赴英國作半年短宣及分享生命見證,傳揚主耶穌的愛!

  感謝上帝賜下無盡的恩典,最令我感動的是父母之前拜觀音40多年,他們因看見上帝在我身上所作的也信了耶穌。這麼多年來丈夫對我不離不棄的照顧,家人的關心,教會牧者和弟兄姊妹的鼓勵、安慰與支持,令我勇敢地活下去,讓我感到生命的意義與盼望。雖然我仍是「站不起」,但靠著祂的恩典,我知道餘下的人生仍然可以「活得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