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開心結:讓自己感覺良好

  相信不少香港人還記得數年前的沙士或金融海嘯時期,社會上瀰漫著一種愁雲慘霧的氣氛。那黑暗時期帶給港人一種無形的恐懼、焦慮及沒有希望的感覺。還記得那種感覺嗎?對,就是那種感覺!對不少癌症病人及家屬來說,癌病帶來的便是這種感覺——對患病的惡噩的震驚、對癌病及治療的恐懼、面對未來沒把握的徬徨和焦慮。「為何我會患上癌病?點解係我?」「治療有效嗎?要面對漫長的治療及治療的副作用,我的身體應付得到來嗎?」「我的病可以痊癒嗎?癌病會擴散或復發嗎?」「我該如何去過現在的生活?該如何去計劃我的未來?」這些問題常會揮之不去般徘徊於病人的腦海中。

  事實上,不少病人可能在未開始接受治療前已寢食難安。有部分病人甚至「談癌變色」,每到醫院前或在等候治療時已感到不適(如:噁心、作嘔反胃)。臨床上,負面情緒愈是強烈的病人,患病及治療期間的身體不適往往較多、較強烈和持續。反之,正面情緒較多的病人的抗逆力則較好。這些病人較能在患病期間盡可能如常生活,接受和應付身體不適的能力也較高。因此,在得悉患上癌病後,若能先撫平自己的情緒,實有助自己及家庭應付癌病期間的各種挑戰。

  除此之外,病人與家人的情緒很多時也互相影響。家人為了照顧病人可能已感到疲於奔命。面對負面情緒較多的病人時,家人往往會變得更是心力交瘁。家人若未能好好處理自己的壓力,會感到難以照顧病人,也會令病人感到更大的壓力。家人要是能增加自己的抗壓力,便能把照顧者與支持者的角色發揮得更好。

  壓力的由來乃取決於(1)我們如何評估問題,以及(2)我們認為自己是否有能力(包括內在及外在資源)去應付問題。當我們感到問題的威脅性較大,但又自覺不能有效地處理問題的時候,我們便會很容易感到壓力,焦慮與緊張的情緒亦會隨之而產生。有些病人在得知患上癌症後,便斷定自己已患上無藥可救的絕症;有些病人則只會評定自己患上一個比較麻煩而需要悉心照顧的病。前者可能會較消極和被動地應付治療,斷言自己做甚麼也只是徒然;後者則會傾向積極主動地應付治療。因此,我們應就問題本身(如病情、治療的選擇)和我們處理問題的能力作出客觀、全面、實際的評估,避免高估事情的嚴重性,或低估我們處理問題的應付能力。

  在癌病路上,當中有些問題是我們無法控制和改變的(如:患病的事實),但有些問題是我們可以控制和改變的(如:我們選擇以甚麼心態和方式去度過患病的日子)。前者宜以情緒為本的應付對策,集中調節自己的情緒反應及學懂接納;後者則以問題為本的應付對策作處理,尋求不同的解決方案。「以平靜的心,接受不可改變的事;以勇氣去改變可以改變的事;並以智慧去區分兩者。」

  患病與否不是我們可以選擇的,患病後如何面對並減低癌病的影響,卻是我們可以選擇的。以下是一些癌症病人及其家屬可嘗試的適應方法:

  1. 資訊性支援:多認識並了解自己要面對的治療,能夠幫助我們做足準備功夫去應付各種問題。此外,與其他病友多作經驗交流,不但能得到多方面的資訊及情緒上的支持,而且也能在應付癌症的方法上互相學習。
  2. 實際支援:即治療、工作或學業、日常生活、或經濟上等實際需要。家人、朋友、醫務社工或家居探訪護士均能照顧病人不同的需要。若能懂得於適當時候、以合適的途徑尋求協助,便能增加應付癌病的資源及能力。
  3. 情緒支援:接納自己的負面情緒,同時找懂得並願意聆聽你的人分憂,能減低你在癌病期間的孤單感和紓緩你的負面情緒。與病友互勉互勵能讓你感到更有能力應付患病期間的起跌。
  4. 實踐健全生活模式:不要只為癌病或其治療而活。體力和能力許可的話,盡可能維持自己平常的生活模式。盡可能堅持讓自己繼續享受生活——享受與家人共處的時光、 享受娛樂活動及自己的興趣等。

解開心結:顧己及人

  當飛機遇上意外,旅客應急氧氣面罩自動彈出時,究竟成人應先為自己還是同行的兒童戴上氧氣面罩?如果照顧者沒有先照顧好自己,想要照顧家人,也會有心無力。因此,精神病康復者的家屬也要好好照顧自己,讓自己有健康的身體和精神去陪伴家人走過復元的路。

  精神康復服務已從傳統以住院服務為主的醫療模式,發展到現時的社區服務;康復者的支援網絡亦慢慢由專業的醫護人員延伸至社區服務機構及康復者的家屬。在美國,估計約有百分之50至90的長期精神病康復者與家人同住;在歐洲,照顧者每日平均花6至9小時照顧有精神分裂的家人。此情況在重視家庭關係的華人社會中更為普遍。事實上,照顧者的參與對康復者的復元過程的確甚為重要。在不同的康復階段,康復者都會面對著不同的適應問題、障礙及困難。家屬在適當時提供相應的協助,對康復者的復元有莫大幫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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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得知家人患上精神病的一刻開始,到最終坦然接受及學習面對,照顧者心理上的負擔及所遇到的困難絕不比患病的家人少。「是否我教養得不好?」、「他會否一世都是這樣?」、「我不能讓親戚朋友知道我的家人得了這個病!」這些都是不少照顧者的疑問和憂慮。羞愧自責、尷尬矛盾、擔心家人的康復進度、對其行為轉變感到恐懼等,是正常的情緒及行為反應,但如果照顧者長期承受沈重的壓力而未能得到紓緩,可能會引起各種不同的身心徵狀,甚至因而患上抑鬱症。有學者分析照顧者的壓力因素時發現,無論是否與康復者同住,照顧者也會經歷各種客觀和主觀的照顧壓力。客觀的照顧壓力是指處理康復者的日常事務(例如提醒服藥、陪診)及經濟負擔(例如生活開支增加、無法工作謀生、醫療費用沈重)。主觀的照顧壓力是指照顧者對照顧責任的理解,包括與家人在照顧上的分歧和衝突、個人社交及家庭生活上的影響等。

  在復元的過程中,精神病不是康復者生命的全部。同樣,照顧者也不應視康復者為自己的全部,因為照顧者本身也有不同的角色,並且需要定時及充足的作息時間達致平衡的生活。遇到挫折時,照顧者可以嘗試以正面思考,多欣賞自己的付出,並且接受現實的限制。謹記要預留空間給自己,建立自己的人際網絡和興趣;如有需要時,應嘗試尋求援助。新生精神康復會屬下的家屬支援服務,就為家屬提供多元化的活動及培訓,協助精神病康復人士的家屬建立支援網絡,讓康復家庭能透過中心的平台,共同分享照顧過程中的喜怒哀樂。家屬之間互相勉勵扶持,自然有更多正向能量和方法去克服生活上的困難,與家人一起邁向復元。

解開心結:同步復康路

  人生無常,難免面對各種意外或疾病。在眾多的傷患中,脊柱受傷及腦中風可算是兩種較嚴重的疾患。脊柱受傷及腦中風通常影響一個人的基本自我照顧能力(如大小二便)、行動、認知功能、情緒、及人際關係。有些患者甚至失去語言表達能力及手腳活動功能,直接影響患者及其家屬的生活多個層面。由從前獨立生活及行動到每事都需要別人協助才能過活的感受;箇中的辛酸滋味,實在不易明白。漫漫復康之路,應如何去走?

  根據世界衛生組織的定義,復康(Rehabilitation)是協助患者適應、恢復及維持其最佳的身體、心理及社交能力的過程。復康的目標是善用各種復康策略來盡量減低損傷對患者的影響,從而提昇他們對生活的自主性和自理能力,達致較佳的身心適應狀態及生活質素。而這個復康過程有賴於患者的積極參與(active participation),照顧者的關懷和照顧,醫護人員的悉心治療及社會資源的配合。

認識患者的獨特性

1. 自然情緒調節機制

  每一位脊柱受傷及腦中風患者所面對的困難及掙扎皆不同,細心聆聽患者所關注的事情是了解他們最基本及最重要的一步。有些患者對病患的適應比較快及順利,故未必需要很多的心理干預(Psychological Intervention)便能達至積極參與復康過程。這些患者的心理調節較具彈性,有著自然的情緒調節機制,情緒雖然有起伏,但大致上能調整至穩定及平伏的狀態。簡單而言,這類患者有著自然的適應(Natural Adjustment)。

2. 常見的負面情緒表現

  可是,不是每一位患者都能順著自然的適應使心理情緒能回復穩定。我們需留意以下兩種常見的負面情緒表現,給予脊柱受傷及腦中風患者適切的關懷及支持:

a. 抑鬱

  抑鬱與失去(Loss)有著密切的關係。有些患者會表現沈默寡言,不願與人交往,但因需要依賴身邊的人之照顧,而更感矛盾悲觀。有部分患者感到前途一片漆黑,整天沈浸在悲傷的情緒中不能自拔。嚴重者甚至自暴自棄、拒絕治療和護理。有的拒絕見人、心情煩躁、破壞物品甚至想自殺。這些負面情緒形成惡性循環,進一步阻礙患者復康的動機及參與,影響患者的飲食或睡眠,嚴重影響復康的進度。所以抑鬱情緒是其中一種最值得關注的心理反應。

b. 焦慮恐懼

  除了抑鬱情緒,焦慮恐懼的情緒亦是不能忽視的心理問題。焦慮恐懼與危機威脅(Threat)有著密切的關係,患者在不同的階段有著不同的難過不安。特別當患者看到自己發生巨大的變化,可能會有著各種的擔憂,擔憂其他人的看法,擔憂成為家人的負累,擔憂將來的生活及適應,以及擔憂處處要依賴別人,失去自我的尊嚴及價值等。這些都是常見的心理反應,影響著患者的復康進展。

認識患者的獨特性

  患者的家人在心理支援上扮演著十分重要的角色,使患者的身心能逐漸康復。面對複雜的情緒及精神困擾個案,家人及醫護人員可因應需要而轉介臨床心理學家或精神科醫生作進一步的心理及藥物治療。

  要提供有效的心理支緩予患者,家人可留意下列三點:

  1. 為患者提供安全的環境及空間,讓患者將受傷及復康過程中所面對的困難和心理困擾表達及傾訴,以達致紓緩負面情緒的目標。
  2. 在嚴重的心理困擾中,向醫護人員查詢有關藥物或認知行為治療,以協助患者建立積極和合理的信念去面對復康的掙扎,從而達到最佳的復康進展。
  3. 照顧者的自我照顧也非常重要。這有助紓緩照顧上長遠的壓力及相處上的問題,以協助建立更健康的照顧者、患者關係及幫助患者長遠適應。

總結

  脊柱受傷及腦中風帶來突如其來的衝擊。有部分患者經過自我調節及適應,能慢慢消化衝擊所帶來的影響,逐漸康復過來。但有部分患者因擔憂著日後的生活會給家庭造成嚴重負擔,而產生較嚴重的負面情緒反應如抑鬱、焦慮等情況。這些心理反應往往影響患者的生存意慾及康復進展,因此家人的適切關懷和恰當的心理或精神科轉介能幫助紓緩患者的負面心理狀況。

  人生無常,但人間有情,復康有道,願所有走這條復康之路的患者及家屬們不會孤單,滿有愛與支持!

解開心結:失智症與抑鬱情緒

  「媽媽患了老年失智症兩年,最近她越來越沒有記憶力,煲水後常常忘記關煤氣爐,我們很擔心會發生意外,便阻止她再入廚房做家務。現在她卻時常大發脾氣,我們真不知如何是好!」

  「我的丈夫好像變了另一個人,以往的他泰山崩於前面色不變,是個充滿自信的人。自從患上老年失智症後,他的記憶力每況愈下,事事要人提點才會做,我有時按捺不住責備他,他便整天愁眉苦臉不作聲,報紙不願看又不願見朋友,我又可以怎樣做?」

  家屬不難發現失智症患者記憶力變差或「無記性」,但相關的情緒問題亦不容忽視。失智症是很多腦部疾病的統稱,雖然成因及病徵因人而異,患者除了認知能力顯著下降,例如記憶力、語言能力、辨認事物的能力,以及判斷和組織能力等,他們的情緒、行為以至性格都可能因腦部病變而出現變化。當中,抑鬱是失智症患者常見的情緒問題。外國研究指出,約有百分之三十至五十的老年失智症患者有抑鬱的徵狀,而且百分之二十至三十的患者更可被診斷患上抑鬱症。最常見和明顯的抑鬱病徵包括情緒低落、焦慮或煩躁不安,對外界事物失去興趣,不願社交和孤立自己。他們亦可能變得悲觀、反應緩慢和容易疲倦、身體有多種原因不明的不適、日常生活的睡眠或食慾受到影響,甚至出現傷害自己的念頭。

  抑鬱特別常見於初期的老年失智症患者,也許因為他們較能意識到自己出現的問題與變化,例如經常忘記自己要做的事情或遺失個人物品,說話又找不到合適的字眼去表達自己,應付日常生活的表現變差等。此外,大腦功能受損或腦神經細胞不正常的退化都會削弱患者的自我控制能力,令情緒或行為的控制出現困難。若他們遇上壓力事件或生活變故,如經濟困難、家庭問題、長期病患或居住環境改變等,又欠缺社交支援,他們有更高風險患上抑鬱症。

  如果家人觀察到患者出現上述的抑鬱徵狀,應向醫生反映他們的情況,以安排適當的轉介作進一步的評估與治療。與此同時,因抑鬱的患者傾向孤立自己,社交上變得被動,家人宜多主動接觸和問候,給予關懷與支持。有些家人有見患者的能力變差,使用「激將法」批評或責備他們,但結果只會適得其反,令情緒問題變得更為強烈。家人應盡量避免作出指責,可嘗試了解患者因病喪失的能力和現存的能力,看看是否對他們有過高的期望或要求,以減少不必要的衝突。另一方面,過份保護亦有可能打擊患者的自我價值感,令他們感到挫敗和情緒低落。家人宜因應患者現有的能力,給予適度的自主性,讓他們可於安全的情況下進行一些簡單的活動,例如一些他們可以應付的自理活動和家務等。

  抑鬱的患者容易對身邊的事物失去興趣和變得不活躍,使抑鬱問題變得更嚴重。家人可鼓勵患者重新逐步參與一些以往喜歡或感興趣的活動,例如行公園、寫書法、種花、飲茶或看書等,慢慢重燃他們的動力。亦可製造機會讓他們於日常生活中進行這些活動,如喜歡烹飪,可安排他們幫助泡茶、洗菜等。

  作為患者的家人和照顧者,難免要承受一定的壓力,照顧患者之餘亦要多關注自己的身心健康,才繼續有氣力面對照顧患者的挑戰。要適當地為自己安排休息時間,讓自己減壓放鬆,例如做運動、聽音樂,保持社交和與友人傾訴。可參加一些訓練去學習溝通和照顧患者的技巧,以提昇自己應付的信心和應變能力。此外,參與家屬互助小組或有助舒緩壓力,可與其他「同路人」交流經驗和互相勉勵。嘗試請親友幫助分擔照顧的責任,或善用社會服務資源,例如老人日間護理中心、暫託服務和短期住宿等服務。若無法獨力解決問題而出現情緒困擾,應尋求專業人士如醫生、護士、社工或臨床心理學家的協助。

備註:本文以台灣採用的「失智症」作為「老年癡呆症」 (Dementia)的中文名稱。早前有非政府機構舉辦「老年癡呆症」新名稱創作比賽,以減低社會人士對癡呆症的歧視及誤解,和促進公眾對患者的接納與支持,而獲獎的新名稱「腦退化症」及後更被廣泛使用。但由於腦部退化並非引致癡呆症的唯一原因,亦不能完全反映癡呆症的症狀,因此醫管局和衛生署並沒有採用「腦退化症」為醫學上的正式名稱。

解開心結:痛定思痛

  三十來歲的盛哥是一家清潔公司的管工,收入穩定,對未來感覺美好。那知道兩年前他駕車工作途中遇上交通意外。雖然他保住性命,且身體亦無嚴重的表面創傷,但卻出現了他從未想過的後遺症──他自此腰背常感痛楚,走路的時候有時更會突然乏力,並有麻痺感覺。他沒法再去上班,長期看骨科醫生和做物理治療,怎知痛楚仍是揮之不去……。

  「醫生說你有甚麼事?」初次見面時我問他。他說:「磁力共振照出來我沒有甚麼大問題,不用做手術。 」

  「那麼醫生有沒有告訴你,為何你一直有痛?」他顯得一臉無奈及不忿地答:「醫生說他也不知道!我做了多次物理治療,非常俾心機,但始終醫不好這痛,我真不知怎麼辦!」

  作為專責長期痛症的臨床心理學家,我已經遇過不少類似盛哥的個案。長期痛症(泛指三個月以上的持續非癌症痛楚)對許多病人、家屬甚或醫生來說都是個謎。照一般道理,痛楚應該和受傷有關,傷癒後痛楚就應消失。然而,原來十個急性痛症患者中,會有一個演變為長期痛症。盡管傷勢不再,痛楚卻持續下去。

  不少患者看盡各種正統與另類治療,花費不少金錢,甚至要借貸度日,仍不能根治這種「長期」的痛症。這些病人也許未認識到,長期痛症到今為止,仍未有一種根治的辦法。他們常常陷入一個「求醫 → 無幫助→ 再求醫 → 再無幫助 → ……」的負面循環中。

  「阿盛,你要明白你遇上長期痛症,求醫並不足夠,你要學習如何在生活上與它共處。 」我耐心解釋,他似乎明白過來,但很快又憂心忡忡地回應:「總算有醫護人員肯去正面回應我這個謎,但是我很擔心,怎樣和痛共存,它影響我的生活太多了。 」原來他一直擔心,活動中如感到痛楚,便代表傷勢加劇。因此他盡量留在家中,免得過都不出門。迫著要外出的時候,他必定帶著柺杖,因為他非常害怕有途人會碰跌他,而一跌之下,他的痛楚和傷勢就會加深,甚至不能再走路,要坐輪椅了。此外,乘搭交通工具的時候,他更不期然地恐懼怕會再遇上交通意外。

  由於他長期在家,家人又不明白他的擔心和恐懼,反而問他為何會長久有痛及不能復工。因此他和家人的關係轉差,常發脾氣。又因為少見朋友,以前的興趣和娛樂大部分都放下了,情緒變得低落,經常睡不著或早醒,胃口轉差,甚至要看精神科處理他的抑鬱情緒。

  盛哥以上一連串的轉變,其實是不少長期痛症病人常見的心理問題。他們面對醫之不癒的痛症問題,許多時會引發出各種負面的心理反應,包括擔心、焦慮、恐懼、易怒、以至抑鬱等,這些反應會令他們更難接受和面對痛楚,以至乏力去迎接和適應生活和角色上帶來的種種轉變。

  我提醒盛哥,他遇到的是一個前所未遇的難關,但重要的是,這難關是有辦法去一步一步克服的。其中的竅門是:接受長期痛症的現實,學習自我管理、與痛共處,更要克服自己的負面情緒。換句話說,盛哥需要改變的,不是痛症這事實,而是自己對於這件事的反應和處理方法。

  長期痛症,正如其他許多慢性病一樣,已經不是一個單純的醫學問題,而更牽涉到許多心理及社會的問題。獨沽一味地求醫減痛除痛,不單效果有限,更有機會令心理與社會問題愈演愈烈。所以,多方位全人式的治療是處理長期痛症較好的辦法。

  從幫助痛症病人的經驗裡,我發現當他們明白並接受痛症是怎麼一回事後,都會願意參與痛症中心主辦的一個抗痛課程。這課程的目的,並不是去學習減痛除痛的辦法,反而是去增進自己的活動能力和功能,換句話說,不是改變痛的事實,而是改變自己對痛的反應。上完課程後,他們往往能更清楚自己的路向,例如是否有能力回復以前的工作或需轉工,能否減少對藥物的不必要依賴,又或是如何重拾與家人和朋友的關係。許多時候,雖然他們的痛楚保持不變,他們的活動能力與及自我應付痛症的信心卻有所提高。

  假如你是芸芸長期痛症病人一份子或家屬,不要怕。痛定思痛,你可以學習如何去面對及克服它。

解開心結:預備自己、等待新生

  相信不少香港人都聽過不少關於器官移植的報導,其中最令人印象深刻的要算09年1月的活肝交叉移植、去年8月的心、肝移植,而最近海關關員在同袍的慷慨捐肝下得以重獲新生更是城中佳話。這些報導,除了顯示了本地醫學技術發展的先進和醫療服務的全面外,還令人深深感受到人間有情,市民中不乏品格高尚的人士。

  但是,究竟有多少人在看罷這些動人心絃的故事後,會仔細想想其實假如有更多的人願意在死後捐出仍然有用的器官的話,本港便不需要經常有健康的人士冒著生命危險和承擔手術後健康可能受影響的情況下而進行活肝移植。 此外,其實只有肝臟、腎臟兩種移植手術可以用上活人捐贈,其他器官移植(例如心、肺等)都需要在死後捐出器官才可以進行移植手術。現時本港仍然是以一個以家屬意願為依歸的「屍體器官移植制度」,所以即使部分的腦幹死亡人士已登記捐贈器官,而其器官亦仍然適合作移植用途,但若他的家屬表示反對,捐贈手術依然不能夠進行。

  正因為器官移植如此難得,病人若經醫生診斷其病情已進入末期(即器官衰竭)並需接受器官移植才可以延續生命,實在不難想像他的心情會是如何難過,心理壓力是如何沈重。病患已帶來身體上的苦痛,也影響日常生活、工作、經濟、情緒、社交。再加上器官移植是可遇而不可求,因此,病人大多會感到絕望、消極、悲觀。

  在這種情況下,病人出現氣餒、無助、無望等情緒也是可以理解的,但若要把握器官移植的機會,病人更要理智地採取積極態度,盡力維持身體的狀況,為移植作好準備。病人可考慮以下積極而有建設性的事情:

  1. 遵守醫生的指示,實踐服藥、飲食、運動、休息的建議。
  2. 向其他病患者學習克服困難的心得,也吸取他們犯錯的經驗或敎訓,避免重蹈覆轍。
  3. 掌握有關移植手術的資料,包括了解整個手術的性質、風險、手術後可能出現的後遺症、以及在康復過程上需配合和遵從醫療隊伍指示的各樣事宜,從而作好相應的心理準備。
  4. 保持跟親友的聯繫,因為他們可以在心靈上發揮很大的支持作用,能減輕病者的消極感覺。在有需要時,更應尋求身邊親友的幫助,切勿害怕會成為他們的負累,因為這也是一個讓他們學習關懷他人的好機會。當情緒低落時,嘗試想想他們,了解他們希望你怎樣生活。
  5. 盡量繼續參與自己有興趣的活動,以保持輕鬆的心態,減少因焦慮、避免擔心等負面情緒影響睡眠。
  6. 避免沈溺於想像有關患病的事,因為氣餒、沮喪、終日自怨自艾、鬱鬱寡歡,只會令情緒日益低落,對應做的事情失去動力,不但對病患起不了絲亳的正面作用,還會拖垮自己的鬥志。應學習好好的處理並駕御負面的想法,盡量不被它們征服自己。
  7. 嘗試把病患看作為一種挑戰,考驗自己的應付能力。試試努力忍耐一下,也許你會發現随著時間過去,原來自己可以應付過來,這樣想法和感受就不一樣了。
  8. 保持樂觀、對未來抱有希望。獲得器官移植的機會雖然不是自己可以爭取,但信天無絕人之路,順其自然,盡自己的努力做好本份,說不定才會天從人願呢?!
  9. 假如你有親友願意為你作活肝或活腎捐贈,感恩之餘,亦毋須過度為對方擔心,因為醫生必定已經評估風險才會進行,所以只應該表達謝意和與捐贈者互相支持鼓勵,以期共同努力達致手術成功。

  另一方面,決定要作活肝或活腎捐贈手術的人士,不論是經過一段時間深思熟慮後抑或是在緊急情況下作出決定的,都必須對整個手術的性質、風險及後遺症等有適當及詳細的了解。更要明白自己的捐贈跟手術的成效並無必然的關係,但卻絕對是給與接受者一個難得的機會。捐贈者也應先考慮個人的家庭環境和經濟狀況,並得到家人的理解和支持,才可作出這重大的決定。

解開心結:煩「腦」有幾多?

「他很大意,電話放在面前也看不見。 」

「他明知自己站立也不穩,走路時還要這樣心急,難道他不知道這是很危險的嗎?」

「我今早已經反覆提醒他要攜帶覆診紙,他仍然忘記,為何總是不用心去記著?」

「他很固執,明知那方法已經行不通還繼續去做;他以前不是這樣子的。 」

「他經常在不適當的時候大喊或大笑,令我很尷尬。 」

「他以前是書蟲,現在是懶蟲,看半小時報紙都說疲倦。 」

  這是腦部中風或腦創傷病人的家屬常提出的抱怨。其實,病人的這些表現往往反映出他們的腦功能因腦神經受損而產生轉變。所謂的腦功能是指所有幫助我們處理訊息的能力,包括專注力、記憶、主管功能、處理視覺訊息和語言訊息、及調節情緒的功能等等。在病人中風或腦創傷後,家人一般會主要留意到病人的手腳活動能力有沒有受影響,但逐漸地,部分家人會察覺到病人的行為和情緒跟以前不一樣。有一些腦功能的缺損是較容易發現和理解,例如記憶或語言的問題,但其他的則比較難,因此為病人扣上「偷懶」和「粗心」等罪名。很多時候,病人並不察覺自己的腦功能有所轉變,所以當別人指出他們的問題時,他們會否認或忿怒,而當病人不斷重覆這些表現時,有些家人便會感到無奈,甚至覺得病人有心作對,結果破壞了彼此的關係。

以下是常見的腦功能缺損表現:

專注力問題 — 這是最常見的情況,病人往往會很容易疲倦和分心,表現亦反覆不定、易被騷擾、難以一心二用,即使面對以往一些很簡單的事情,現在都變得吃力,因而產生挫敗或煩躁的情緒。作為家人,最重要的是要明白,病人這些表現並非由於不盡力或懶惰,而是屬於腦功能缺損的徵狀,這不是他們所能控制的,所以接納是重要的第一步;但這並不代表要縱容他們,而是要體諒他們的難處,同時鼓勵他們去適應和練習,例如把工作分開幾次去完成,縮短集中精神的時間,每次只集中做一件事及減低環境中的騷擾。

記憶力減弱 — 病人會出現早期記憶或近期記憶的遺漏,較難學習新的事物,甚至出現以錯誤資料填補遺失記憶的情況。家人可以與病人傾談一些往事,和病人去一些熟悉的地方回顧舊事,看一些舊相片等等來重拾記憶。保持生活的固有規律對記性差的病人尤為重要,家人亦可以幫助病人用筆記、電話或電腦去記錄和作為提醒。

  不過,家人要避免做「考官」,不要重覆地問病人「你記唔記得這個是誰?不是 … 你再想想」。這些重覆的提問有兩個問題:第一,病人會因不斷答錯而感到挫敗,影響自信心,特別在他人面前;第二,這不是最有效去幫助他們回復記憶的方法。所以,當在遠處見到某人時,如果你認為病人對那人的名字有些印象,便可以給予提示,如「他姓陳還是張」或「他的英文名是A…」。如果病人不記得那人的名字的話,就直接告訴病人「他是你的病友張先生」,然後鼓勵他上前跟他打招呼,這樣既能給予他多一個溫習的機會,亦讓他有成功感。

主管功能下降 — 這個腦功能的缺損是較為抽象的,病人的主動性下降,思考靈活性減弱,難以從另一個角度去思考或尋求不同的解決辦法,因而顯得固執或自私,嚴重的更會出現重覆性行為,如不斷重覆一樣的動作或說話,難以停止。有些病人的組織和計劃能力受到影響,會難以定立目標、計劃步驟及自發地按部就班地完成工作,使他們在處理一些簡單的日程如買東西或過馬路等也顯得「論論盡盡」;有些則變得衝動,較難克制不恰當的行為。

  家人最重要的,是要明白病人並非刻意為難,很多時候,病人自己並不察覺自己有這些問題,所以當病人執著於某些行為、說話或思想時,可以嘗試轉移他的目標,容後再試,讓病人參與決定亦能增加患者的自主和控制。家人亦應經常留意患者的情緒,當病人開始煩躁不安時,及早提示他去休息;並調整期望,定立一些短期和可行的目標;保持平靜和中立的態度,鼓勵恰當的行為,協助病人建立和保持有規律和有意義的生活。

  腦功能的缺損和其他身體功能的缺損一樣,有部分會隨著時間自然修復,有部分需要透過練習和訓練去改善,亦有部分功能是不能回復的,所以要接受用一些其他方法去輔助,如記性差的病人可用筆記和日程等工具去幫助日常的生活。所以,家人的了解和接納對病人的康復有很重要的作用;同時,家人亦必須好好照顧自己,給予大家空間和時間,避免衝突,互相扶持,「有福同享,有難同當」。

解開心結:好夢並不難尋

  在亞洲,有一種捉猴子的陷阱,他們把椰子挖空,然後用繩子綁起來,接在樹上或固定在地上,椰子上留了一個小洞,洞裡放了一些食物,洞口大小恰好只能讓猴子空著手伸進去,而無法握著拳頭伸出來,於是猴子聞香而來,將牠的手伸進去抓食物,理所當然地緊握著的拳頭便縮不出洞口,當獵人來時,猴子驚慌失措,更是逃不掉。沒有人捉住猴子不放,牠是被自己的執著所俘虜,牠只需將手放開就能縮回來。(摘自《聽心理學家講故事》 —王琳)

  「執著」一方面令我們生活有目標,有要求。但當「執著」過份或變得缺乏彈性時,我們或會因「執著」而變得痛苦,生活或也會受困擾。究竟「失眠」跟「執著」有何關係?這可從失眠的朋友對「睡眠」的期望說起。失眠的人慣常會問:「為甚麼我睡不著呢?」,「為甚麼我不能睡得跟別人一樣甜?」,「為甚麼我不能一睡到天亮?」,「為甚麼我不能睡八小時?」。

  心理研究指出對睡眠的錯誤理解或不合理的期望往往會增加我們睡眠時的焦慮,失眠的人常常躺在床上,反覆問自己「為甚麼我還那麼精神?」,「再睡不著,我便沒有時間睡了,明天一定累透」。若你有以上的狀況,你在這晚上必要花多幾倍時間才能進入夢鄉。其實放鬆的身體往往是睡眠之匙,所以,焦慮只會令我們更緊張,與休息狀態更不相合。睡眠就像我們餓的時候要吃飯,渴的時候要喝水,都是由腦部自然調節。我們往往想控制這種自然功能,不斷強迫自己睡覺,這只會力不從心,弄巧成拙。所以,要睡得好,先決條件是懷著一顆「順著自然的心」。

  「自然的心」,顧名思義便是要順其自然,你可以在睡覺時,溫柔地輕聲告訴自己,我總會睡得著,毋須強迫自己,就算一兩天睡得不好,並沒有甚麼大不了。正如月有陰晴圓缺,雨天過後總有晴天。人總也有睡得好或不好時侯。若你懷著這顆自然的心,你或可將在睡床上的焦慮帶走。

  當你擁有這顆心後,若想睡得更好,締造理想的睡眠環境也是需要的。你可以為自己預備一間昏暗,涼爽(約19ºC – 22ºC),安靜和空氣流通的房間,一張舒適的睡床,並要除掉製造焦慮的時鐘聲。若要設定閙鐘,就把鐘放在床底下或讓自己看不到它,然後忘了它,直到閙鐘嚮為止。

  自然的心態,舒適睡眠環境皆俱備時,下一步便是擁有良好的睡眠習慣及生活態度。以下有一些小貼士幫助大家建立健康的睡眠習慣和生活態度:

  1. 床只用來睡覺。
  2. 臥室只用來放鬆,從事愉快的活動和睡覺。
  3. 不要把你的臥室拿來吵架,吃東西,擔心,或做其他興奮的活動。
  4. 避免在睡前半小時看興奮的電視節目或書報。
  5. 避免服用過量含咖啡因的食物如咖啡、茶,巧克力。
  6. 戒掉興奮劑、香煙或酒精。
  7. 避免日間睡覺。
  8. 勤做運動,你可以黃昏時做三十五至四十五分鐘的帶氧運動。
  9. 多與陽光接觸。

  總括而言,優質的睡眠可透過順著自然的心,舒適的睡眠環境及良好的生活及睡眠習慣而達成。祝大家有個好夢!

睡眠小知識

1. 健康的睡眠

  睡眠是人類一種的基本需求,就如水和食物。大多數人誤認為我們每天也要睡到八小時。事實上,大多數人可以偶爾一兩個晚上睡小點兒,而除了想睡,以及感到稍為煩躁外,身體機能的運作都不會有明顯的影響。但若果你長時間遇到:

• 躺在床上三十分鐘仍未能入睡;
• 很難保持睡著狀態,或
• 睡得不沈,不平穩。

  而這些問題會影響你的白天生活或情緒,你便需要尋求專業協助。

2. 睡眠的作用

  常聽失眠的朋友說:「睡眠令我困擾,若我毋須睡覺,這就沒問題了!」其實睡眠可讓我們的身體有機會休息,及維持新陳代謝及內分泌系統的正常運作,以應付我們日間繁忙的生活。近年的研究指出,睡眠時,我們的腦袋會進行「記憶重整工作」,我們在日間所學到的資訊會在睡眠時「重演」及「排練」,鞏固我們的「記憶」。因此,若遇到有睡眠問題時,我們還是要抱著正面態度去處理。

解開心結:打針?怕唔怕

  認識臨床心理學的最大得著,除了實現理想去幫助別人,便是將自己的血液注射損傷恐懼症(blood-injection-injury phobia)醫治好。

  回想起我小學的時代,最害怕打針,記得每一次要接種疫苗,我都會十分驚慌,好像要上刑場一樣,好幾天都睡不著,因為我每次打針後都會暈厥,漸漸老師們都十分緊張,對我加倍照顧,他們曾嘗試用不同的方法幫我克服打針恐懼,例如:吃糖果、叫我放鬆些、避免望打針的位置、引我思想其他東西分散注意力,但都未能成功。記得中六的時候,有一次我滿懷信心地以為自己長大了,能夠戰勝恐懼,打針後坐在椅上跟同學閒聊,正當起身想回到班房時,突然感到天旋地轉,雙腳一軟,我跌在地上,同學們都嚇了一跳。從那時開始,我覺得有一些無助、無奈,甚麼辦法試過都無效,我唯有接受自己有打針恐懼症,但感覺真的不好受,遇上打針抽血可避則避。除了打針,當我見到一些有人流血、受傷的場面都會感到不舒服。記得小時候有一次媽媽的腳受傷了,我陪她去看跌打醫師,坐了一會又昏厥了,所以從小到大我都害怕去醫院。

認識血液注射損傷恐懼症

  直到修讀臨床心理學碩士課程時,我去了美國波士頓大學的焦慮症研究中心實習,才對這一種恐懼症加深了解。一般而言,恐懼症患者會對某事或某物有異常強烈恐懼,往往與實際危險絕不相稱,甚至自己也明知不合理的。常見的恐懼症包括對動物、高度、血液注射、人群、狹窄的空間和社交場合的恐懼。患者雖然知道真實的危險和威脅並不如想像般嚴重,卻無法控制或解釋恐懼。恐懼發作時,除了覺得驚慌之外,還常出現身體焦慮的症狀,包括心跳加速、呼吸困難、出汗、四肢顫抖、感到昏眩等,患者亦會因為恐懼而避免接觸害怕的事或物。如果患者的恐懼程度嚴重至影響日常工作和生活,便是患上恐懼症。

  一般恐懼症發作,昏倒是極少發生,但研究指出血液注射損傷恐懼症患者當中,約有75%患者曾經暈厥,這稱為迷走神經性暈厥(Vasovagal Syncope),由於開始的階段患者的血壓和心跳因驚慌情緒而急速上升,身體進入作戰狀態,當打針後身體突然放鬆,這機制會令患者的心跳迅速減慢,血壓急速下降超過平均水平,這下降足以令血液難以流向大腦,導致暈厥。而暈厥往往令血液注射損傷恐懼症患者覺得十分困擾,甚至令他們拒絕任何醫療檢查和程序,從而影響他們的正常生活。血液注射損傷恐懼症的成因未明,但有研究指出此症與家族遺傳因素有很大關連。

心理治療

  過去研究證明,最有效治療血液注射損傷恐懼症的方法是一種行為治療方法(Applied Tension,簡稱AT);這包括學習抽緊身體的肌肉和循序漸進地克服恐懼的事物和情境。由於血壓急速下降會導致暈厥,所以患者首先要學習抽緊身體的大肌肉,例如:抽緊雙手及雙腳肌肉,以提昇血壓,防止昏厥。接著,臨床心理學家會和患者定立恐懼程度表,循序漸進地克服恐懼的事物和情境(例如:先從看打針圖片開始,再看影片,繼而接觸針筒,接受注射等),患者在過程中會運用抽緊身體的肌肉的方法以防止昏厥。記得在波士頓大學實習的時候,我有機會跟另一位患者接受治療,我一邊抽緊身體的肌肉,一邊目不轉睛地近距離望著另一位患者接受注射,那一刻真是十分驚慌,心跳加速得十分利害,但令我覺得最開心的是,我並沒有暈倒。除了暈厥,有部分患者會存有一些思想謬誤,如聯想到一些災難性後果,而與實際危險不相稱,例如:會因為打針而受到感染、想像過程是十分痛苦的,這些患者需要一些思想重整工作,臨床心理學家會讓患者了解引起病徵的思想模式,認清恐懼的思想,敎導他們改變思維。

  那次成功的經驗令我重拾信心,抽緊肌肉的方法能夠提升我的自控感,自從那一次開始,我便再沒有因為打針而昏厥,只記得曾經在病房見到病人抽血和見到一些手術圖片而偶爾感到有點暈眩,但我會握住拳頭抽緊身體的肌肉,提昇血壓,防止昏厥。漸漸地,我已經可以克服恐懼,現在每一天在病房見到病人抽血打針,我已經不再覺得驚慌了。畢竟拿出勇氣去正視和面對問題是治療恐懼的關鍵。

解開心結:動不動都要愛

  明兒是一個七歲的男孩子,他自幼便比一般同齡的孩子活躍,經常像裝上了馬達一樣跑跑跳跳、到處攀爬。無論在學校或家裡,他都不能安坐,會無緣無故離開座位。就算坐在椅子上,身體亦會不停搖擺,雙腳踢來踢去,雙手不停玩弄著桌上的東西。他十分多言,做任何事都不能安靜下來。他的專注力較同齡的孩子弱,上課時東張西望,很容易被外界的事物分心。

不能專注的孩子

  別人對他說話,有時他好像聽不到似的,又常常忘記帶家課,在學校遺失文具、水壺和筆盒,做事也欠缺條理,書包內永遠是混亂一片。他十分衝動,要他耐心排隊和等候是一件難事,上課時不能先舉手後說話,並且經常打斷別人的說話。

  原來明兒患上了「注意力不足過動症」(英文簡稱ADHD),或稱「過度活躍症」。這並非一個罕有的疾病,現時每100名學童就有大約3-5人患有此症,並以男孩子較多。

  「注意力不足過動症」的孩子較一般同齡孩子易犯規,故經常被學校老師投訴,而家長在管教上也會倍感吃力。由於孩子的專注力較弱,上課時容易魂遊太虛,未能聆聽老師授課,做功課亦不留心,易犯下不小心的錯誤,連學業成績也受到影響。孩子較衝動、自制能力弱,易與同學或兄弟姊妹為小事爭執,有時甚至會被人排斥和孤立。故此,患有「注意力不足過動症」的孩子可能較缺乏自信心,自我形象亦較差。

切勿延誤診治

 若家長察覺孩子有「注意力不足過動症」的問題,應及早安排孩子約見精神科醫生或臨床心理學家註1,作進一步評估和診斷。有些家長抱著孩子只是較活躍好動,長大後便沒有問題的心態,往往延誤了孩子的治療,令孩子繼續在學習、社交和家庭生活各方面處處碰壁。當問題變得嚴重時,治療也會更困難。

  除了可以透過藥物和行為治療外,家長若能接納和體諒孩子的困難,給予正面的支持和鼓勵,對孩子會有莫大幫助。孩子有「注意力不足過動症」,家長往往會將注意力集中在孩子的問題行為上,並且可能會因而生氣責備。其實,當孩子有好行為時,抓緊機會加以肯定和讚賞才是重要的「醫治良方」。讚賞並非一定要是物質上的獎勵,一個口頭的讚賞,配以親切的笑容或輕輕的撫摸,往往已可滿足孩子,令孩子繼續改善自己。讚賞時宜清楚地告訴孩子做對了甚麼所以獲得讚賞,避免空泛地說「你今日好乖喎、你今日D表現唔錯喎」。

具體的獎勵計劃

  好行為獎勵計劃對改善孩子的行為非常重要,當孩子做到一定數量的好行為便可以獲得一些獎勵,例如讓孩子做一些他喜歡的事情,如踏單車半小時或滿足他一些心願等。很多家長也聽過甚至試過類似的計劃,但往往認為成效有限。按筆者了解,一些計劃之所以未能成功,往往是家長在不知不覺間跌入一些陷阱,較常見的例子包括:家長要求孩子完成的目標行為過於空泛(例如「你乖D就獎你」)、目標行為對孩子來說太困難(例如孩子「本來」要一個多小時才吃完飯,但家長要求半小時內完成)、給予的獎勵未能吸引孩子、即使孩子達到了要求也要等待一段長時間才獲得獎勵等等。家長與孩子訂立行為獎勵計劃時,必須將細節討論清楚和寫下來,盡量不要留有灰色地帶,避免日後爭拗,甚至令孩子產生不信任。若能先徵詢專業人士的意見,然後再跟孩子一同定出改善目標和獎勵的方法,必定能事半功倍。

孩子也可以健康成長

  「注意力不足過動症」的孩子,若缺乏適當治療和照顧,會在學校和家庭生活裡面對重重困難。當罰抄、罰企、罰留堂變成等閒事時,孩子甚至可能會自暴自棄,把自己也標籤成「壞孩子」。若能及早發現及接受治療,再配合家長和學校老師的調適,孩子也可以有一個快樂童年,並健康成長。

註1: 醫管局轄下的兒童精神科診所可參考www.ha.org.hk/kch/adhd/help.html

衛生署轄下的兒童體能智力測驗中心可參考www.dhcas.gov.h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