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心健康:踏出家門上學去—兒童中風後的復康、成長與適應

  1994年的一個晚上,詠然與家人慶祝完她的八歲生日,正當各人安然就寢,詠然突然尖叫一聲,隨即昏迷過去,醒來的時候,已是八歲半。

  腦中風的詠然,當晚命懸一線,甚至連呼吸和心跳也曾停止,尤幸及時搶救成功。半年後醒來,一切胡裡胡塗,只知自己躺在病床上,全身動彈不得,視力、聽覺、語言能力也受損,還失去了大部份記憶,連爸爸媽媽也認不出來。

上學去

  中風患者以成年人居多,詠然年幼中風而且情況嚴重,實屬罕見。中風病人因腦細胞受損而失去控制身體的能力,能否甦醒,甦醒後又能否復原,因人而異,視乎他腦部自我復原的程度,再配以適切的治療與訓練。一般情況下,年輕人因為新陳代謝速度較高,進展會較年長者理想。

  詠然在瑪麗醫院住了一年,之後轉到麥理浩復康院接受復康治療,逐漸恢復活動能力,也重新學習說話。奮鬥目標對於病人非常重要,不少成年的中風病人都因著重返工作崗位和養活家庭的決心,而有動力排除萬難,詠然也有一個急於達成的心願 —— 上學去。

  見到小朋友渴望重投正常生活,醫生也表示鼓勵。經過治療和訓練,詠然雖已恢復部份聽寫能力,但按她當時的狀況,醫生建議她選擇特殊學校。不過由於該學校離詠然家甚遠,經過衡量,最後詠然媽媽決定嘗試在區內尋找主流學校。這其實也相當不容易,因為詠然要坐輪椅,當時的自理能力仍非常有限,而跟其他小朋友相比,學習能力也有很大差距,學校有所顧慮亦無可厚非。但精誠所至,金石為開,詠然終於得嘗所願,重踏小學校園。

忘了乘數表

  相比復康院和自己的家,校園環境明顯障礙重重,單單在沒有電梯的校園內上落,就已經是詠然和媽媽每天的考驗。基於詠然的需要,學校特准媽媽於校內照顧女兒。但無論詠然如何用心,首年成績欠佳是必須面對的事實。因為聽力受損,老師在課堂上的講解其實只能勉強接收部份,惟有靠努力自修惡補;由於失去了部份記憶,過去所背的乘數表都忘記得一乾二淨,算術頓時變得艱深;雖然一直接受復康訓練,但雙手的靈活度仍大不如前,雖然能夠執筆,但中文字的每筆每劃都變得十分複雜。

  面對書寫困難,詠然做家課要比同學費時,每逢測驗考試就更需要加時作答,曾有同學質疑不公平,實在有苦自己知。默書對於一般學生可算等閒,但詠然聆聽老師所讀已覺困難,在有限時間內默寫出來更是不可能,故老師每讀下一句時,詠然都只默了半句,唯有先漏空格,跟著老師所讀繼續默下去,結果當同學停筆時,她的默書簿必定滿佈空格。幸而體恤她的老師總會額外給她時間完成,並請同學代為再讀一次。

沒有體育課

  升上中學,由於該校不許媽媽在校內陪伴,詠然要學懂照顧自己,幸好中學有電梯,轉堂換課室也方便很多。經過小學階段,詠然的成績已經趕上,亦能融入校園生活,例外的,就是體育課。中風對詠然的活動能力影響深遠,雖然經年的訓練讓她可以扶著物件站起來,以至步行一段短距離,但身體的支撐能力仍然有限,所以大部份時間都需要坐椅支撐背部,難以跟同學們一起跑跑跳跳。於是體育課變成英文補習課,由教育署特殊教育組派來的老師負責。

  中學階段最緊張的關口,莫過於參加公開考試。對於有特殊需要的學生,考評局會提供協助,詠然就獲准加長作答時間。如考生因健康理由不能到試場應考,考評局也會另作安排,例如讓考生在醫院內應考。曾有考生因背部問題不能長時間坐下,考評局便於試場預備房間設施讓他有需要時站著應考。兩次公開考試沒有難到詠然,她還取得不俗的成績,升讀理工大學副學士課程,主修會計及金融。

  十年過去,小妮子已長大成人,掌握了一套屬於自己的生活方法,也懂得面對別人的目光。小學和中學都找到就近的學校入讀,減輕了行動不便引來的問題,但如今要升讀理工了,詠然只有兩個選擇:每天靠著輪椅來回港島與九龍,或入住大學宿舍。明知住宿舍要面對的挑戰大很多,但她依然選擇了後者。

在乎適應

  離開安全熟識的家居環境,這是重要但艱難的一步,日常生活許多小節都要自己應付,雖然理工大學的校園設計方便輪椅使用者,但起居安全仍叫詠然憂慮,其中一樣最害怕的是跌倒,結果,她真的跌過一交。當時她在宿舍房內,一不小心從床上跌了落地,還碰損了頭,房間內又只有她一人,她非常驚慌,急急致電宿舍保安求援,幸好只是皮外傷,沒有大礙。

  這次不愉快的經驗,沒有嚇退詠然,也沒有使她後悔住宿舍的決定。自從詠然出院,體貼的父母就在家中的牆壁安裝了扶手,洗手間的地板也特別防滑,這是校園和宿舍都欠奉的,問她當時是否覺得處處不方便,詠然說:「其實當然不方便,但沒有扶手的地方豈止學校,若是必如此考慮,恐怕我連家門也踏不出了。我要盡力適應。」

  畢業後的詠然今天仍要以輪椅代步,她努力尋找工作,也積極參與社會服務。她是其中一個迎難而上、竭力適應環境的康復者,他們難免要面對別人無情的比較,但卻不會自卑。相信這個七百萬人的社會,必有適合他們的僱主。

心情依舊:棉花也要循環再用──日治時期的護理見聞

  二戰期間,香港淪陷。在那三年零八個月的日子,我在廣華醫院當學護。當時九龍連新界只有兩所公營醫院,分別是九龍醫院和廣華醫院。日治時期九龍醫院為日軍佔用,只餘廣華醫院照顧貧苦大眾,所以那時在廣華的醫護同事,都見盡不同病症。

  低下階層的生活一向艱苦,打仗時期更慘,不少病人都是因為生活環境惡劣和營養不良而生病進院,例如肺癆和腳氣病人,都是醫院常見的。隨著環境改善,這類病人如今已經難得一見,諷刺的是不少現代人卻因為吃得太「好」而血壓偏高,甚至患上糖尿病。由於當年好些疾病例如肺勞仍是不治之症,加上藥物短缺,病人所得的治療其實有限,我們只能努力提供護理,盡量減輕他們面對發病的痛苦,例如派咳藥水和止痛藥等。雖然有經濟能力的病人,仍可請醫生代為在醫院以外購買較理想但昂貴的藥物,但此等例子少之又少。

  除了藥物,其他院內物資亦不敷,就連棉花也要循環再用。那時候,新的棉花主要留給外科手術使用,大塊的會回收,交由專人以清水沖洗及以沸水消毒,過程雖然頗原始,但「二手」棉花也保證符合衛生要求,會作一般敷料使用。

  甚麼都缺,醫院的膳食也好不到那裡,記憶中就有非常深刻的一幕。當時病人每餐只獲分配白粥一碗,是名副其實的「稀飯」。某天,一位病人從家中帶來了少許鹽,派粥的時候慷慨地主動與鄰床分享,院友非常高興,就好像「加餸」一樣。這情景讓我深受感動,卻也不勝唏噓。至於醫護人員,已相對地算是豐富。當時市民每天獲配給白米六兩四,而我們醫護人員則不論職級高低,從工人至院長一律每人每天獲配一斤。我不算「大食」,每天吃不盡一斤白米,便將餘下的拿到市場變賣,然後買來少許油和鹹魚仔做餸。

  戰爭帶來的困苦實在難以忘記,直接受戰火所傷的固然可憐,一輪轟炸後在醫院門口趕忙接收傷者的場面歷歷在目;但老百姓承受的困難,更叫我害怕。那年頭的廣華醫院,似乎每天仍如常地接收新症和進行手術。但所謂巧婦難為無米炊,對病人而言,或許只比倒在路旁多些少尊嚴而已。

關心健康:天賜的禮物—蜂蜜

  蜂蜜是一種天然的高級營養補品,對老年人特別具有良好的保健作用,故被稱為「老人的牛奶」,古希臘人視之為「天賜的禮物」,《神農本草經》亦把蜂蜜列為食物中的上品。

  蜂蜜俗稱蜜糖,是稠厚的液體。根據採蜜季節的不同,有春蜜、夏蜜、冬蜜之分,並以冬蜜質量最好。冬蜜色淡黄、濃稠、起珠粒狀;春蜜色黄、稍稀、不起珠粒狀,均以純淨無雜質為好。蜜糖的成分因蜂種、蜜源及環境不同,其化學組成差異甚大。蜂蜜最主要成分是果糖和葡萄糖,容易被人體迅速消化吸收。蜂蜜亦含有澱粉酶、脂肪酶、轉化酶等,是含酶最多的一種食物,並含少量的蛋白質,多種維生素(B1、 B2、 C、 K、 E等)和多種礦物質(鐵、磷、鈣、鎂、鉀、錳等)等營養成分,因此具有許多功效。不同蜂蜜的抗氧化劑含量不同,顏色越深的蜂蜜其抗氧化劑含量越高。

  蜂蜜味甘性平,入肺、脾、心、胃、大腸經。中醫應用蜂蜜治病,記載最早的是《神農本草經》,而明代李時珍的《本草綱目》更有詳述:「蜂蜜,其入藥之功有五:清熱也、補中也、解毒也、潤燥也、止痛也。生則性涼,故能清熱;熟則性温,故能補中;甘而和平,故能解毒;柔而濡澤,故能潤燥;緩可去急,故能止心腹肌肉瘡瘍之痛;和可致中,故能調和百藥而與甘草同功。」

  蜜糖作藥用,有生、熟之分,生蜜擅於清熱解毒,熟蜜擅於補中益氣。生蜜,就是蜂房採出的蜜糖,市面出售多是生蜜;熟蜜,是將生蜜加工煉制,又名煉蜜,多作藥用,中藥的丸散,多用煉蜜配制而成,取其粘稠性、能矯味、防腐,緩和藥性和補養的作用。
蜂蜜適用於肺燥咳嗽,乾咳無痰者;腸燥便秘,尤其是老年、產後、病後、體虛便秘者;以及神經衰弱、失眠患者。

  蜂蜜還可防止腎、胆結石的形成﹔殺菌抑菌﹔抑制胃酸分泌,保護潰瘍面,故可緩解胃和十二指腸的疼痛﹔保護肝臟,預防脂肪肝;滋潤皮膚,抗衰老;補充體力,解除疲勞;增强人體抵抗力;並有增强心肌,促進心臟功能的作用。但由於蜂蜜中糖分含量較高,熱能也高,故糖尿病、肥胖及高血脂患者忌食,或濕熱內蘊、腸胃脹滯、平素大便稀薄及濕熱腳氣等均不宜。

  蜂蜜應以温開水冲飲,不宜用沸水調服,因高温會破壞蜂蜜所含的氨基酸、維生素,並影響它原有的色香味。嬰兒腸胃稚嫩,不宜食用蜂蜜,以免導致蜂蜜中毒。

關心健康:心睡眠

  失眠是很公平的,那管你是超級富豪,抑或是劏房住戶,都可能試過無眠的夜,那種睡在床上,輾轉反側,時間逐分逐秒的過,直至天邊吐白,仍無法入睡的感覺,真的非常難受。一晚半晚「數綿羊」還算可以,如長期受失眠困擾,日常生活必大受影響。千金難買一覺眠,如何可以換得一覺安睡?

沒有「睡是糖」

睡眠是健康的測量器,健康的人常有優質的睡眠,相反,重複的睡眠問題(失眠、渴睡、多夢和難以熟睡等)表示我們可能隱藏著或大或小的生理或心理的問題。另一方面, 睡眠的質素對我們的情緒、體能、工作效率及處理壓力的能力,都有極大的影響。忽視睡眠問題更會導致相當嚴重的後果,不但健康會受損,也會容易發生意外,工作的表現亦會下降,人際關係也受到影響。所以,睡眠不是「瑞士糖」,不是可有可無的甜點,而是生活的必需品。

無心睡眠

睡眠的時間要多少才夠呢?一般人每天要睡眠七至八小時,但有人可能會更多一點,也有人可以少一點,但差別不會太多。 一般而言,失眠包括難以入睡和不能保持熟睡,而有些患者可以是兩者並存。徵狀是醒來會覺得沒有睡得足夠,因此精神困乏、頭腦不清、沒有動力,甚至有頭疼,頭暈等現象。假如情況持續,則會明顯的影響工作和生活。 也許我們偶然都會有睡眠問題, 但怎樣分辨問題是輕是重呢?你是否:

  • 常常感到煩躁或困倦
  • 無論是看電視或閱讀時都難以保持清醒
  • 駕駛時感到疲倦或想睡
  • 難以集中精神
  • 常被人質疑感到疲倦
  • 反應遲緩
  • 難以控制情緒
  • 差不多每天都要午睡一會
  • 需要以提神的飲料來刺激

如果以上任何一項或多項發生在你身上,那表示睡眠問題已影響你的日常生活了。你需要找醫生找出問題所在,以及改善生活及睡眠的方法。

「眼光光」無關飲了豬肉湯

引起失眠的原因有很多,但應該和飲了「豬肉湯」沒太多關係,但生活習慣如果不「檢點」,則可能令自己整晚「眼光光」。如睡前喝含咖啡因的飲料或過量的酒,甚至從事一些令腦筋高速運轉的「食腦」工作,都可能影響睡眠。房間太冷或太熱、太吵或太亮,枕邊人鼾聲大作,輪班工作或旅行時差,都會使生理時鐘受到攪亂,而導致失眠。

而大部份的失眠患者,都是由心理因素引起,例如面對工作上的「死線」、重要的考試、夫妻失和,子女問題等的壓力和焦慮,都是失眠的「催化劑」。若果有情緒病,如抑鬱症、狂燥症等,更會有長期失眠的病徵。有些疾病也會引發或惡化失眠的情況,如慢性痛症、 哮喘、心臟病、胃酸倒流、甲狀腺疾病、前列腺疾病等等。因身體本身的不適,都會令人無法入睡。

重回甜夢鄉

首先我們要知道失眠只是一種症狀,而不是疾病。失眠既由不同原因所致,治療方法也有所不同。我們必需用對方法才能收效,如果用錯方法,不單不能改善失眠,甚至會令情況繼續惡化。

若失眠是由生活習慣所致,最直接間單的方法,就是調整以往錯誤的生活習慣,例如睡前不喝「提神」的飲料,不做「傷神」工作等。因心理因素導致的失眠,則可透過藥物和心理治療來改善。而如果我們的失眠是由疾病引起,那就要對付病根,才是良策。

不少人想起失眠,就想到安眠藥。無可否認,安眠藥對某些患者可能起到作用。但若不恰當使用安眠藥,不但會養成倚賴的習慣,甚至令失眠惡化。因此,服用安眠藥前,應先由醫生診斷,在醫生的監管下服用,唯有適當使用安眠藥,才可重回夢鄉。

睡之錦囊

要有良好的睡眠,就要有規律的睡眠習慣。為自己訂下固定的作息時間,並每天持守,即使週末和假期,也不要胡亂放肆。其次是要確保有足夠的睡眠時間,除非你像傳聞中的拿破倫,每日只需睡眠四小時。事實上大部份的人每天需要七至八小時的睡眠才能恢復體力。此外需留意睡眠的環境會否光線太多,空氣是否流通,環境是否寧靜等,並且睡前要謹記「斷線」—關掉電視、電話及電腦,免受騷擾。因為夢鄉是寧靜的。

院牧心箋 – 38

偉:

  近況可好?祝您身心靈更加進步!

  還記得初認識你,是在醫院的二樓走廊遇上了你的家人,當時你媽媽因極度擔心而感到不適,幸好遇上有愛心的姑娘送她到急症室去看醫生。從你媽媽的口中,得知你正要面對腦手術。對於只是一個高中生的你,發現自己的腦裡面有瘤,真難以接受和明白。感恩的是,透過手術和化療等治療,腫瘤亦見縮小,令人安慰。

  我不會忘記,每當與你交流,你分享到人生的目標和對生命的看法,都使我深覺你對主耶穌的信心堅定不移,實在令人佩服。聖經曾說:「不要叫人少看你年輕,總要在言語、行為、愛心、信心上,都作信徒的榜樣。 」 (提摩太前書四章12節)你年紀還小,而且面對一連串的治療,但你的能耐和信心卻是令人鼓舞的。你讓接觸過你的人看見在主裡能得著非人所賜的,而又滿足的平安。

  如今你要面對化療的過程,你最擔心的就是不能吃東西,因為你曾說最喜歡吃。高興初步的治療總算順利完成,成果更見理想,我為你感謝神。因為這一切不是我們可預期和應付的,但神的恩典夠我們用,神的能力在人的軟弱上顯得完全。

  雖然我們會經歷恩典,但人生中仍會有不如意的事。我知道你期待出院回家休息,但如今卻因為發燒而告吹,更要進入隔離病房。我希望你不要忘記,主耶穌雖沒有應許天色常藍,卻應許與我們同行。請記住烏雲背後仍有太陽,也許以後的日子,所面對的環境仍然會是有晴有雨,有順有逆的。但每一位愛你的家人都會與你同行,我們也會繼續的關心支持你,為你禱告。

  雖然人生難免會經歷困難,有時甚至會有遺憾。但不要忘記,有主與我們同行,而且身邊還有很多關心我們的人。我知道你的夢想是成為一位飛機師,在天空裡翱翔。雖然經過這個病,你夢想成真的機會可能會少了,但在心靈的天空裡,我們仍然可以翱翔啊!

  代問候你的媽媽,告訴她,醫院中的各個團隊都關心她,我們也支持她的,主耶穌更是願意隨時聽她的傾訴。祝

  主恩滿溢

默默支持你
鍾院牧

解開心結:想快樂的陷阱

  人人都想快樂,小儀也不例外。但在再次追尋快樂生活的過程中,小儀卻不自覺地跌進一個又一個的陷阱,得不到快樂之餘,更換來莫名的痛苦和無奈。

  與丈夫分開多年的小儀,獨自撫養幼小的兒子。她心底最渴望得到的快樂和價值就是能夠投入新的人際關係,好好教養兒子,一起愉快地生活。可惜,縱使小儀明白自己的想望,知道快樂的路徑,但她幾年來都鬱鬱不歡、逃避與人相處,無心工作,更無法與兒子好好相處,並且漸漸變得相當焦慮和抑鬱。

一個自找問題的腦袋

  原來小儀每次想追尋快樂的生活時,腦海就不期然會響起:怎樣面對別人知道自己與丈夫分開的事實?怎樣回應人談論家庭生活的話題?當想到自己的學歷不高,很自然就擔心工作和生活的現實問題。她更恐怕不能好好照顧漸漸長大的兒子,甚至連怎樣處理壞了的燈泡,也成了她的焦慮。當小儀不能自主的與這些思想糾纏時,她整個人就會變得緊張,甚至呼吸變促、心跳加劇、手震、眩暈、惡夢,失眠,心情亦會變得極之低落和沉重。這些身心反應令小儀不敢與人接觸,更令她無法專心照顧家庭和投入工作。

本性善良的焦慮和抑鬱

  人與生俱來就擁有一個本性善良的自我保護機制,它原是為了協助我們偵察、逃避和解決危難。可惜這個機制有時會為求帶我們立即離開不安的人與事而變得「不近人情」,甚至會使我們與渴想的快樂隔絕。

  小儀的問題,是她的自我保護機制啟動後,腦海就會不停的告訴她這裡有問題,那裡有危機,繼而產生令她焦慮的情緒。其實,焦慮和抑鬱是要令「曾經受傷者」盡快逃離危險不安的情境和感覺,目的是提醒當事人要「自我保護」。所以小儀就有告訴別人與丈夫分開的羞愧感,讓人知道單親家庭時的不自在感,照顧兒子成長的孤獨感和挫折感。雖然這些「感覺」是出自保護我們的機制,但卻也同時會成為我們的約束,使我們難以跨出一步。

糾纏於思想境界

  當小儀單單專注腦海中一個又一個負面的想法時,她開始相信這些想法就等於她真實的人生處境,甚至分辨不到這些思想只不過是一些「念頭」,而並非事實。有一段頗長的時間,小儀完全聽從和相信這些念頭和感覺去生活,她一次又一次的逃避,結果使自己與心底最渴望的生活絕緣。因為小儀過度投入這些想法,她多年來都遲疑不決,生活就在自我欺騙的想像中打滾。

容許與行動

  經過幾次的心理治療之後,小儀開始有意識地觀察由保護機制所產生的思想,她開始察覺那些「負面思想」出現的形式。小儀學習不再無止境地掙扎,因為這樣她將會把自己所有的精力花在與負面思想對抗,最後她只會再次失敗。所以小儀最終願意一步一步地學習「容許」這些思想的出現,容許由此而來的「實在」感受,但她卻學習「選擇」繼續做當下有意義的事情。

  小儀知道要過一個「價值導向」的生活,才會為自己帶來真正持久的快樂。因此即使有負面思想和不安的感覺,她仍然與新朋友和新同事一起上茶樓,仍然與兒子參加親子班,仍然料理家務,仍然投入工作以賺取更多的收入,仍然……,這一切都源於她對重建生活的真正渴求。事實上,若要得到快樂,就要學習容許有不如意的經歷和感覺。為了要活出生命的價值,小儀最終學會與不安的念頭、心情和身體反應好好相處。她鼓起勇氣了結多年壓在心頭的疑慮,把家庭的問題坦白地告訴朋友和同事,更定期出席約會,並且享受關係中的滿足。雖然小儀的自我保護機制依然活躍,負面的感覺也經常出現腦海。但她已經明白和學會體諒它們存在的目的,並且持續為自己渴想的快樂生活而勇敢地向前走。

接納與價值導向治療

  在幫助小儀克服自我保護機制的過程中,我們運用了由Hayes等學者主張的接納與價值導向治療 (Acceptance and Commitment Therapy) 。「接納與價值導向治療」被稱為第三波的「認知行為理論」,其中的重要內涵就是:樂於接納和活出生命的價值。小儀在心理治療中所體會到的主要包括:

  1. 察覺自己的念頭和感覺而不執著,以「容許」來取代逃避、拒絕和抱怨;
  2. 重視「此時此刻」的生活,完全投入其中;
  3. 尋求「有價值的人生」 ;
  4. 持續採取「與自我價值相符」的有效行動。

  如果我們只顧控制和驅趕「懼怕的念頭和焦慮的感受」是不會使我們快樂的,反而會令我們陷入更深的懼怕與焦慮的感受。唯有當我們追求價值導向的生活,我們才不會將渴想得到的幸福拒於門外!

病癒隨心:擔心終於可以放下

  醫院對我來說並不陌生,因為我的腸經常有「粘連」的現象,嚴重的時候甚至會導致腸塞,那時便需要入院治理,但通常三數日就可以出院。今年四月四日,腸痛又再出現,吃過止痛藥也無效,而且劇痛難當,於是到急症室求醫。醫生診斷後,說我患了急性腹膜炎,要立即安排入院做手術。在手術室醫生對我說,有部份的腸壞死了,不得不切除,所以要開一個臨時「造口」排便。

  手術後,我被送進了深切治療部住了十天,才回到普通病房,醫生詳細向我解釋病情,並用「死過翻生」來形容我的情況。他告訴我康復之路是漫長而且崎嶇的,又鼓勵我要堅持下去,不要放棄。我心裡很感激他,因為他讓我知道前路的確艱難,卻沒有令我感到絕望;反而鼓勵我不要單單倚賴醫生的幫助,更要靠自己的努力。

  除了這位李醫生,我更感激病房的姑娘和護理人員,因為住院三個多月,他們都悉心照顧我。當時連續臥床個半月之後,才可以嘗試落床,但站起來時只感到頭很暈,身體發不到力。姑娘說,初初行走,這些現象都是正常的,她拖著我行,但也只能行一兩步,就像一個幼兒學行路一樣。直至6月尾,我才可以第一次自己乘電梯往地下大堂。當到了大堂,見坐滿了人,自動玻璃門不停在開關時,不期然有一陣驚恐的感覺,才意識到原來住院的日子真的太久了,彷彿與世隔絕,一時間適應不來。

  這次入院的確把我的生活秩序完全打亂了,還幸兒女都長大了,懂得照顧自己,不用我在病中再添擔心。但住院的日子卻辛苦了家人,特別是我的姐姐和妹妹,在ICU的日子,她們每天都來探我,之後也經常前來,每次來回需要三小時,實在令我感動,更是不好意思。

  還有醫院的院牧,她的關懷也令我感到十分溫暖。雖然她知道我是個佛教徒,卻尊重我的信仰,探訪的時候也不會令我感到有壓力,我也很願意把心裡的感受如實的告訴她,因為她能夠辨識我的喜怒哀樂。特別是將要做駁腸手術的時候,我的心情十分忐忑不安,因為擔心手術萬一失敗,自己就要永遠倚賴「造口」,這是我最不想見到的結果。每次當我擔心時,院牧都會給我安慰,更會為我祈禱,叫我深深體會到她那份真摯的關懷。事實上,在整段住院的日子,院牧是給我最多鼓勵的人,我要衷心的多謝她。

  七月尾動手術,醫生順利地把腸道接回,我的擔心終於可以放下。五個月在家休息的病假快將結束,身體也算康復得不錯。雖然尚不知道自己能否如常的應付工作,更不知道腸痛會否再次出現,但我還是要感謝與我一起走過這段艱辛歲月的每一位。

醫心直說:醫院裡的天使

  執筆時仍是十二月,春節的氣氛還未曾出現。此時此地,無論在商塲、報章、雜誌或網上都充滿著與聖誕節有關的消費及廣告,七彩繽紛,令人目不瑕給。回想小時候的聖誕,能夠擁有從同學送贈的聖誕咭,因交換而來的聖誕小禮物或老師賞賜的小巧糖果或朱古力,已經是喜出望外,雀躍萬分了。然而當年令我印象最深刻的,卻往往是在平安夜晚上,聽到從遠處傳來的歌聲,我和家人都總會因好奇而在窗邊探頭張望。看到一羣穿著白袍的教徒,在屋邨附近的街道上唱聖詩及報佳音。當時真的相信,天使就是這個模樣了!

  第一年當醫生時,因機緣巧合,參加了由醫院的院牧部所舉辦的報佳音活動。當年報佳音的詩班是不能進入病房的,我們只能在醫院大樓附近唱詩,遠遠看到病房內的病友及宿舍內的員工或護士學生向我們揮手,就像在空氣中傳來的致意,感謝我們在寒冷的冬夜裡送上的歌聲。

  自此以後,每年幾乎都會參加醫院的報佳音活動,後來醫院放寬了限制,便可以與義工一同進入病房,更直接的送上我們的歌聲及關懷。報佳音的晚上,各小隊被分派到不同的病房,如果適逢是探病時間,我們的出現更會給病人和他們的家屬帶來一些意外的驚喜。縱然只是唱詩和送上簡單的禮物,再加上幾句問候與祝福的說話,但對那些沒有家人常常探望的病人,已經能夠讓他們感受到點點温暖。有時一些比較健談的病友,更會急不及待的說出他們住院的原因,像是很珍惜找到機會傾訴他們的心聲。他們的表現,彷彿就是要提醒我們,在這個生活節奏極快的社會裡,應該多點留意並多做一些關懷人的事情。

  多年前,曾經在英國的醫院裡看到一些長者在小賣部當義工,售賣各樣食品,他們還會沖調香濃的咖啡,有些更在病房內「推車仔」,為病人送上奶茶或熱朱古力。當時心想,是不是因這個國家教育出名,所以國民的質素也特別出色。原來並不是外國的月亮特別圓,因為在我工作的醫院裡,也有義工長期在早上為病人送上點心;替住院期較長的病人剪髮;帶來美麗紛芳的花束和小擺設;在佳節時為病房佈置,營造節日的氣氛;為病友及他們的家人拍攝珍貴的合照等等。

  這些美麗的圖畫就像小時所看到的報佳音一樣,就是一羣可愛的天使,替別人送上祝福!

打開心窗:美麗的疤痕

  學校欺凌的情況常有發生,使我想起一個校園故事。有一個小男孩,因為背上有兩道非常明顯的疤痕,所以他非常自卑。每當上體育課,同學們都高興地換上運動衣,但他總會躲到牆角去,背部緊緊貼著牆壁,以最快速度換上運動衣。因為他害怕別人發現背上那兩道可怕的疤痕。但有一日,同學們還是發現了。「好可怕啊!」「怪物!不跟你玩了!」「你的疤痕好恐怖!」在同學們的嘲笑聲中,小男孩哭著跑出更衣室。

  這事以後,小男孩的媽媽特意去找班主任老師。老師是個有愛心的人,她仔細地聽這小男孩的故事。「這孩子一出世就得了重病,本來是救不了,但我們又怎忍心放棄自己的孩子呢?」媽媽眼都紅了。「我們懇求醫生要把小孩救活。經過大手術,孩子終於能活過來,但他的背部卻留下這兩道深深的疤痕。 」媽媽叫小男孩把衣服掀起給老師看,老師看著這兩道標誌了生命被輾過痕跡,心疼地問:「還會痛嗎?」小男孩搖搖頭。老師摸著小男孩的頭說:「明天我跟你一起上體育課,好嗎?」小男孩不知道老師為何有這樣的要求,卻也點頭答應了。

  第二天,小男孩膽怯地躲在角落,但同學們已經發出了驚嚇和嘲笑的聲音,小男孩的眼淚馬上控制不了。這時老師開聲了,她叫同學們要專注地看著小男孩背上的疤痕。然後柔聲說:「我和大家說一個故事,大家想不想聽?」小同學們連忙圍了過來。「傳說每一個小孩都是天上的天使,當天使變成嬰孩時,他那對美麗的翅膀就會脫下來;但有些天使動作比較慢,來不及脫下他們的翅膀,嬰孩的背上便會留下疤痕了。」

  「這就是天使翅膀的疤痕?」同學們驚訝地問。有一女孩輕輕的說:「老師,我可以摸摸天使翅膀的疤痕嗎?」老師給小男孩一個肯定的眼神,小男孩鼓起勇氣,羞怯地說:「好!」小女孩摸過之後,所有的同學也爭著要摸天使的翅膀的疤痕。小男孩聽著每個同學的讚嘆聲,還有那奇異的痕癢感覺,他臉上也露出甜甜的笑容。

打開心窗:舊物新思

  搬了屋,這個春節將會在新屋過新年,但感到窩心的還是舊人舊物。由於生活習慣簡單,能用的東西一般都不會隨便丟掉;加上年紀漸大,也就更加懷舊。

  九十年代中到了長洲的教會事奉,那時近乎獨居,就添了一套音響,以音樂為伴。當時買了一台舊膽機,喇叭也是舊的,都是在旺角的二手店買的,但效果自己滿意。長洲的一些教友見我有這些舊東西,就送來一些「待棄」的黑膠唱片。只是當時並沒有唱盤,這些黑膠也只是換了地方擺著而已。

  九九年離開長洲,轉到院牧聯會事奉,這些舊東西就隨我「回家」。那時就決心找一台唱盤,好試試這些「陳年老餅」是否真的能聽,於是又找來一台舊唱盤。

  記得當時把唱盤調較好,找出唱片洗淨,放下唱針,音樂從喇叭出來的那種感覺,至今仍是印象深刻。原來這些被人遺棄,差不多發霉的舊唱片,竟是如此動聽。後來一些朋友更為我四處「執垃圾」,知道誰有黑膠不要就找來給我。結果人棄我取,不費分文,就有幾百張,其中一些更是難得的版本。

  由九十年代中到如今,已經快二十年了,也搬過兩次屋。但那套舊膽機和唱盤仍是有如當日,雖然音效變化不大,但仍聽得舒服。但這次進了新房子,重新擺位之後,竟然好像「新」的一樣。原來音響和人一樣,地方不同,擺位有別,表現差異可以如此的大。聽著這些美妙「新」的旋律,就不由在想,這些被認為過期、無用,甚至要拋棄的舊東西,原來只要有「機」,並且能夠就「位」,它們不一定會輸給新事物。

  朋友來訪,他是黑膠唱片的「發燒友」。他告訴我,八十至九十年代,最多人拋棄黑膠,但到了二千年,開始有人要找黑膠。如今聽黑膠唱片是「潮」的,並且因為內地人也開始「搶」黑膠,好的舊黑膠甚至「有錢難求」,而唱片公司更「復古」再印黑膠。

  望著那旋轉的黑膠唱片,聽著那悅耳的音樂。我想,古老新潮,人生和黑膠,可有相似之處?如果能聽一聽黑膠的聲音,想一想黑膠的命運,也許我們就會更加珍惜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