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癒隨心:是甚麼令我信心堅固起來

  我生長於一個漁民家庭,有五兄弟姊妹,家境清貧。在12歲那年,因患肺病要入住調景嶺靈實醫院,一住就是兩年。住院期間認識了司務道教士,她把我抱到醫院教堂參加崇拜,她的慈祥吸引了我,我就信了耶穌;同時是上帝的恩典,把我從死神手中救回來。出院後繼續在一所基督教學校完成小學,可惜在離校之後便成了迷途羔羊。畢業後找到一份清潔雜工,以幫補家庭生計。憑著自己的勤奮,終於在半工讀下完成了中三,也幸運地找到一份寫字樓會計工作,當時,對我而言已算是薄有成就。

  然而,不幸的事卻開始接踵而來。先是嫁了給一個婚後才發覺他沈溺於嫖、賭、飲,完全不顧家的男人;離婚後,要獨自辛苦地養大五個兒女。後來工作上被逼辭職, 2006年更發現患上呼吸道衰竭及心臟衰竭,要經常出入大埔兩間醫院。前年病情開始惡化,醫生斷定是絕症,提醒我要有心理準備隨時離世,自己也作了最壞打算。我曾多次差點兒窒息喪命,太辛苦時,心情非常惡劣,既吃不下,睡不好,行不動;即使自己也算是基督徒,但管他甚麼天堂、地獄都一概忘掉了,只求盡快解脫了事!醫生知道我有這輕生的念頭,便轉介院牧與我交談。

  兩院的院牧常輪流接力關心我,耐心聆聽我心裡的鬱悶,引導我從我的生命故事中肯定自己的價值,並與我一起去計劃如何有意義地活好每一天。他們常為我祈禱,並以聖經的真理善道安慰鼓勵我,讓我在迷失與跌跌碰碰中重建信心,學習將一切交托上帝。這時,我决定接受洗禮表明對上帝的確信;真慶幸得到教會弟兄姊妹和牧師的接納,讓我可以成為教會大家庭中的一份子。弟兄姊妹體諒我行動不便,特意把小組聚會安排在我家中舉行,他們對我愛護備至,很令我感動。

  然而每當辛苦難忍時,我仍常有掙扎,既然或遲或早都要離世,何必再受這等煎熬?與其這樣活下去,何不早日返天家?是甚麼令我信心堅固起來,當我回想自己過去的經歷時,發現上帝總會在我面對難關時出現,並透過教會牧者和院牧耐心的關懷,不離不棄的扶持,讓我的迷惘在真理的啟廸下,可以豁然開通。例如院牧教我不為自己活,而是為上帝而活;要學習少看自己的艱苦,多看兒女的需要,要堅持母親的天職,這讓我重拾生存的動力和鬥志。

  這兩年是上帝賜予的額外恩典,我與兒女們珍惜這些僅有的日子,活得比前更有意思。我開始坦然安排自己的身後事,也邀請了教會牧者和院牧為我主持安息禮拜。至於兒女方面,我坦誠告訴他們有關我的病情,他們也接受我的安排。此外,出院後雖然要入住安老院,但我留意到兒女很悉心地為我作了最適當的安排。我更想通了,也許是上帝在我回天家前仍有新的學習,要讓我的人生沒有遺憾。

*作者投稿後,於8月12日主懷安息了。

病癒隨心:是愛支撐著我

  因著四十年前切除頸椎血管瘤,影響了頸骨生長,這十多年來就開始手術後遺症的惡夢。醫生形容這好像棚架倒塌,起初走路無力,需靠拐杖、要助行器才能保持平衡;八年前開始與輪椅相伴,最近四年左手也無力活動。醫生已預告頸部以下四肢將失去活動能力,起居生活各方面需要丈夫協助和照顧,加上經年累月的腰痛煎熬,可以想像這樣的人生多麼令人絕望沮喪!

  長期病患的日子,除了面對退化性疾病,也因家人不斷欠下債務而令自己情緒被受困擾,終於撐不住,患上了憂鬱症。這病令我避見朋友,情緒低落。三年前丈夫又遇到交通意外,右手手臂骨折斷及手肘受損,醫生說受損部位要是再過一點便傷及神經線,那麼右手便要報廢了。面對一連串不幸遭遇,經濟拮据,心底裡也不時有說不出的自卑、內疚和憤怒……

  這樣的人生,似乎是只有陰霾,但因著我的信仰卻讓我還看見一些曙光。多年來身邊很多「天使」帶來上帝豐富的慈愛和恩典。 2000年,我身體開始變差,一位姊妹慷慨贈與一筆醫生費連機票,讓丈夫帶我到上海求醫。憂鬱症昂貴的醫藥費,也奇妙地獲得愛心優待。 05年我行動越來越費力,沒想到竟然獲贈一輛電動輪椅協助代步,我對它一見鍾情,因為很久也未曾這樣來去自如了!

  病患人生中,細看也有無盡恩典。丈夫一向全力負責家務,料理我起居生活。他手臂骨折的那段日子,我們家庭竟獲得幫助,聘請家傭度過難關。就是素未謀面的陌生人,竟透過院牧將電動床轉贈,好改善我的生活質素。物理治療師、推拿醫師、醫護人員等等關心和悉心治療;還有數不清有多少的人在生活上給予大小的幫忙。當我暗暗為自己成為別人的負累難過時,好友竟對我說:「謝謝你讓我陪你走過崎嶇人生路…珍惜與你相聚的機會…你的存在對我有極大意義…」。讓我對自己的生命得以肯定。

  去年夏天,在地鐵站附近,迎面有一位女士微笑著向我走來,當我們接近時,她說:「我覺得你好逍遙呀!」我不知這位女士為甚麼會對一個坐在輪椅上的殘障人士講這句話,但我感恩自己能讓別人有這種感覺!這不是誇自己如何堅強,因我絕不是這種性格的人。但我知道,沿途上很多天使,讓這些痛苦經歷,化作美好祝福,支撐著我有力「走」下去!

  現在,縱使時刻仍然受著疼痛的煎熬,活動能力轉差帶來生活上諸多不便,但心靈深處所感到的卻是幸福。因我知道若不是上帝幫助,我就只會在寂靜之中無人過問。怎會得到這麼多人關愛呢!雖然在人看來,能帶來安全感的金錢和健康我都失去了,但我卻已找到真正的平安!

病癒隨心:渴望的豈只痊癒

  2010年11月30日和客戶吃過晚飯後,回家梳洗完畢才施施然去律敦治醫院急症室。因為數天前家庭醫生給我轉介信,要我馬上到急症室進行驗血。其實我一直忙於工作,對身體的「訊號」大都不以為然,當然更沒有想過自己會患上大病。怎料驗血後回家後,正在看電視之際,醫院竟然急電要我馬上入院。我來不及反應,只隨手拿了些日用品便入院了。第二天醫生說我患了急性骨髓性白血病(AML),需要立即轉到東區醫院接受治療。

  就這樣在東區醫院住了三個多月,期間認識了一些AML的病友。由於自己在治療的過程中也經歷過不同的階段,由抗拒到接受,從消極到樂觀,所以十分明白和體會病友的心路歷程。雖然大部分的病友都表現得很堅強,但也有個別極度悲觀的,其中有一位更是每天最少嚎哭三至四次,並常常喊著寧願死也不要再接受治療。我明白她為何有這樣的反應,所以沒有立即勸她,只盡量去聆聽,並讓她盡情地哭和抒發內心的感受。過了一段日子,她的心情似乎平伏了一點,我便開始安慰和鼓勵她。最近她再次入院接受治療,發覺她的心情開朗了,思想也正面了,還增了10磅。看到她的改變,實在替她高興,原來只是自己的小小付出,也就可以為別人帶來祝福。

  從安慰她的過程中,我感覺到她很渴望得到家人的關懷。其實自己又何嘗不是呢?特別當自己生病的這段日子,更發現原來親人的問候和照顧是如此的重要。在我生病之前,覺得兒子對自己也算孝順,但究竟他「乖」到甚麼程度,卻沒有深入體驗到。今天我終於知道原來這個大男孩可以為媽媽哭上數星期,並為我不斷在網上搜查有關AML的資料,而且想盡辦法籌措未來的醫藥費等。他每天午飯和放工都十分趕忙,從旺角到柴灣來探我,因為他怕那天不來萬一我「走」了便後悔莫及。他的朋友告訴我,他在Facebook裡表達了很多對我的關心,一字一句跟平常的他完全不一樣,原來兒子的愛從未因他長大了或我老了而有所改變。

  至於我的丈夫,我已在Facebook裡公開多謝他,因為在我這段非一般生病的日子中,他對我不離不棄,並給我無限的支持和體諒,關心和愛護。他照顧我更是體貼入微,每天早晚的兩餐,疲於奔命的車程,還要趕回家照顧寶貝小狗狗,這些都會永遠藏於我心中。雖然病患的確令我有所失去,但卻令我真正領悟到「情」之可貴,不論是愛情、親情和友情,豈不值得我們好好珍惜!

病癒隨心:跨過頹廢的生活

  我自1994年患上「躁狂抑鬱症」,這病令我情緒一時會興奮,一時會低落。當初發病的第一、二年,我嚴重情緒低落,對任何事情都沒有興趣,好像是沒有感覺似的,像當年的一場大火燒了整座商業大廈,我看著電視的新聞報導,卻沒有任何反應,亦不會感到他們很慘。因此別人以為我有點「冷血」。

  那時我可以整天睡在床上不起床,每天睡上十多個小時,除了吃飯,洗澡和上廁所,就是躲在房裡蒙頭大睡。當時心裡也覺得自己很頹廢,我知道這是抑鬱症的病徵——對任何事情都失去興趣。雖然我沒有動力做任何事,腦裡全都是負面思想,但卻仍然堅持返教會,只是愁眉苦臉似的,連抬起頭來望人也不想,自卑感很重,總覺得自己令神令人都失望,如此頹廢的生活超過一年。

  情緒低落令我像自閉一樣,不想說話與人溝通,也不知怎樣開口,只會活在自己孤獨的世界裡。就算身處在團契之中,我仍是一言不發,如果不能不說,就回答一兩句便算。我當時感到很痛苦、自卑、自憐和沒有自信心。因為情緒太低落,甚至令我有輕生的念頭。我感到人生沒有出路,也跳不出抑鬱的黑洞,我在病中不能自拔。但我知道爸爸媽媽和愛我的人都很擔心我。因此,我也會問自己,是否就這樣子過我的一生?我想起爸爸曾經為我流淚時,也會感到很難過,並且想到天父會為我難過。

  到了1998年,我向神立志一生要與病魔搏鬥,我向祂承諾要努力醫病,就算再有病發時,我會選擇醫治而不會放棄生命,我會倚靠主耶穌去面對這病,讓祂改變我的生命。我重建與神親密的關係,於是我每天靈修、讀經和祈禱,又參與教會的主日學和事奉,經過五年後,我面上展露的笑容多了,並且人也主動了很多。為了讓自己與人和外界多些接觸,我在一個基督教機構裡做義工,做一些寄通訊的工作,不讓自己只躲在家裡,學習克服自己被動的心態和行為。

  每當情緒低落時,我會提醒自己要調校思想,不要讓負面的想法控制自己。因為我喜歡閱讀,所以這些年間閱讀了不少有關醫治抑鬱症的書,對自己的病認識多了,也避免了做一些容易引起病發的事情。例如:照醫生吩咐吃藥,不可擅自停藥或加減藥物,與主診醫生建立互信關係,不隱瞞病況等等。因為得到家人及身邊的人的體諒和接納,並且有教會的牧者、團契導師和團友一直的關心和鼓勵,我衷心多謝他們。我已經走出抑鬱的陰霾,脫離以往「頹廢的生活」,倚靠神活出喜樂的人生!

病癒隨心:心𥚃有一份平安

  09年9月,我正懷著四個月身孕,並繼續如常上班。一天早上,我突然對一些慣用的英文字完全不能理解,而早前我也發現自己的記性驟降;於是心知不妙,立即到診所求醫。經診斷後,醫生認為我的情況相當嚴重,並於當日下午安排我到醫院接受詳細檢查。

  檢查後發現我的左下腦有一個約4厘米直徑的腫瘤,醫生初步認為是良性的,但必須要做切除手術,再作化驗。雖然理性上我知道有需要做手術,但心裡卻十分不願意,因為我很擔心會影響胎兒的安全。經過多番掙扎,我終於也同意開腦切除腫瘤。感恩的是,為我動手術的醫生和照顧我的醫護人員,他們都很小心處理我的情況,並安排我在獨立的房間,盡量減少胎兒受到其他病人X光檢查的輻射。我感謝天父為我預備了這麼細心的醫療團隊,祂實在顧念我的需要。

  當我以為惡夢已經過去,怎料手術後一個星期,主診醫生來到病床前,告訴我原來腫瘤是惡性的,他還說我不能繼續懷孕。他說完這句話後還細心地解釋我的病況,但我甚麼也聽不入耳,一想到不能再懷孕時,我便立即哭起來,甚至失了控,結果醫生也給我激動的情緒嚇跑了。原來醫生早已把這惡噩告訴我的丈夫,只是他仍不知怎樣告訴我。當我開始接受這個壞消息後,便要面對一個兩難的抉擇。醫生說若我不接受化療,恐怕胎兒還未出生我已不在人世;若我接受化療,還有機會多活大約一年。其實對我來說,兩個選擇都是同樣的「壞」,但最後我也決定把胎兒交到天父手上,不是因為要自己活命,而是希望可以盡量延長生命,照顧還未到兩歲大的女兒。記得當我和丈夫與胎兒告別的一刻,若不是心裡知道他已在天父的懷裡,我真的不能面對分離的痛苦。更要多謝牧師及院牧們的陪伴和安慰,讓我們能在整個告別的過程中感受到從神而來的安慰!

  完成了個半月的化療及電療後,2010年初如常工作。但到了3月腫瘤又再出現。雖說已有心理準備,但仍然很難接受,更沒想過自己真的要走到絕望的一刻,因按傳統治療之舊有數據顯示,復發患者平均存活期只有三個月。但神沒有撇下我,在我意想不到的情況下,祂為我預備了另外兩位醫生,他們對這類罕有的腫瘤有專長的研究,而且建議我再次進行手術和試用新的標靶藥。他們積極的態度給了我信心,而神也保守我再次死裏逃生。由復發到現在,我已足足活了9個月,而且停藥後到現在也沒有再次復發的跡象。

  我的家人都為我感恩,我的母親、丈夫及家翁和家姑更相繼信了耶穌。因著天父與我同在,從病發到現在,我心裡都有一份平安,我更鼓勵家人和朋友,與我一起積極地面對。雖然身邊的人都不會願意見到我的情況轉差,但對我來說,即或真的要離開,也是回到天堂裡去,這在我看來也是一份恩典。但我仍會樂觀地活好在地上的每一天,並與人分享天父的慈愛和好好照顧我的女兒。

病癒隨心:似失非失

  2006年,我遇上癌症, 2009年,我再遇上癌症。兩次遇上「他們」,失去了很多東西,但是,同時間又得到很多從沒想過會得到的東西。

  因著這個病,我失去了健康,失去了辛苦儲下來的金錢,失去了很多短期或是長期的計劃,失去了旅遊的機會,失去了習慣多年的生活及飲食模式,失去了不為疾病所纏那種瀟灑的感覺,失去了體力,工作能力大不如前,工作的信心也降低了。我被稱為病人,被動地、不情願地接受檢查、手術、打針、抽血、休息、吸取營養、定期覆診……既不能照顧自己,更遑論去照顧別人,不但令人擔憂,更被認為十分可憐,失去一個習慣了的人際角色,個人價值受到質疑,一切都不能自主,更不能想怎樣就怎樣,更甚的是開始懷疑自己。生活只有等、等、等,無論是等甚麼,作為一個病人,前路就像是在等死。

  當我去計算自己失去的東西時,我看到的不但是失去的東西,還有一顆憂傷、不安、失望的心。

  因著這個病,我得到優厚的醫療安排,吃到很多以前沒吃過的東西,享受到原汁原味、沒加工的食物味道;家人全力付出的愛,是我從沒享受過的;親朋以不同方式送上慰問,教會弟兄姊妹的代禱,醫護人員的細心、認真、忍耐,整個人如沐浴在愛河裡,完全被愛所包圍;重建健康的生活方式,早睡早起;建立一個滿足現狀的生活態度,為每天所得到的感恩,為得不到的仍表達感恩之心;重組生命意義的觀念,抓緊永恆的盼望;思考死亡的影響力,原來,死亡是走向永生的門檻吧了;享受每一天,活好每一天;生活是可以很輕鬆的,憂慮是可以交託給上帝的;明白到當苦難來到時,要做的不是停下來去問「為何如此」,而是靠著上帝的恩典去面對;深信不是埋怨上帝為何讓我受苦,而是讓上帝帶領我走過。

  當我去數算自己得到的東西時,我看到的不但是得到的東西,還有一顆喜樂、平安、盼望的心。

  在病中,我經驗到一切都不在自己掌控中,我可以愁眉苦臉、怨天尤人、著眼於我所失的去過每一天;我也可以心存盼望、常存感恩的心,著眼於我所得的去過每一日。是失是得,早已出現,但決定以甚麼方式去面對,卻產生不同的果效,而我就選擇了後者。疾病確實會讓我有所失去,但經歷過後,原來沒失又那有得,正因為失去,我才有空間去拿取那些可得的東西,且是更寶貴的東西。說真的,若不是因為癌症,我仍以為自己可以掌控一切,我仍在那習慣了而不敢棄掉的「安全網」中繼續那自以為「快樂」的生活。

  今天,我已如常生活,自己照顧自己。人生仍是有苦難,仍會有失去,但是,經歷這寶貴的兩課後,我想說人生仍是祝福,仍有所得,有待我們去發現。癌症,一如其他的苦難,其實是一個讓我赤裸面對生命的時刻,為要得著更寶貴的。

病癒隨心:痛苦中仍感溫暖

  記得07年在院留醫時,實習醫生看了我的病歷,說:「你真是多災多難!」其實,對於我這個患有先天性綜合症的病人來說,這些經歷已是遲來的「災難」。因為自從79年做完脊骨手術後,二十年來也沒有再入醫院,這實在是神的眷顧。

  我所患的先天性病其實是締結組織出現了問題,會導致身體器官產生鬆散現象。

  當年就是因為出現脊骨側彎,所以要動手術。手術後由於脊髓影響了腦壓,所以這麼多年來我都一直受著頭痛之苦。雖然病患的確令我的生活和工作都有限制,但感謝神給了我二十年平靜的日子,直至01年身體才再次亮起紅燈。這十年來我不單成了醫院的常客,更要面對一個又一個的難關。然而,每一個難關神都讓我更加體會祂的保守和恩典,而且祂更擺放不同的「天使」守護著我。

  01年初因脊骨問題惡化,無法自我行動,於是入院進行詳細檢查,於留院期間發現了左腎有一個很大的良性腫瘤。翌年入院進行血管鏡檢查,一般情況是即日出院的,但由於我持續發燒,所以需要繼續留院。怎料檢查後五天,腫瘤爆裂,幸好我仍在醫院,可以即時送入深切治療部;醫生們都說,若我出院回家,恐怕已來不及救治。康復期間醫生都很悉心的照顧我,我實在很感恩,因為知道這並不是必然的。

  自01年起我已用柺杖代步,雖仍可以工作,但因腳跟長期受壓破損,於04至05年,已先後三次入院接受治療。雖然醫生也勸我不要再工作,但當他知道我實在不想放棄時,他又嘗試用各種方法幫助我,後來我知道他是一位基督徒醫生,心裡不禁再次感謝主!不過,到了06年尾,因腸胃出現嚴重問題,最後也只可辭了工作。

  07年往醫院覆診腎科時,順道請醫生處理臀部的一個小傷口,卻因入了細菌,留院長達七個月,並接受了三次局部和三次全身麻醉手術,這段日子實在漫長難過。但神又讓我再次遇上我在01年留院時認識的院牧,她便成了我的陪伴者,與我同行這段曲折艱辛的日子,更有不同的義工前來探望,令我在痛苦中仍感溫暖。怎料,去年又發現胸部有惡性細胞,先後動了兩次手術……。

  在這沒完沒了的病患中,實在有說不完的感受。在漫長的歲月中,確實是我一個又一個的考驗,我有信心的一刻,也試過極度的軟弱;但我總不覺得孤單,因每當我願意信靠祂時,祂就會在我的身旁。作為一個長期與病患抗爭的人,我很明白箇中的滋味,所以我希望鼓勵與我一樣的朋友,縱然心情會有高低起伏,甚至極度失落,但也請你不要灰心,更不要放棄自己,並盼望在你的身邊能有更多守護著你的天使。

病癒隨心:只要杯裏還有水

  曾經聽過一個故事。有兩個人,他們的杯子裡同樣只盛著半杯水,其中一個說:「唉!為甚麼只剩得半杯水這麼少?」另一個人卻說:「真好!我還有半杯水可作飲用。 」同一個的事實擺在面前,原來我們可以用截然不同的心態去對待。

  我是一個很平凡的人,一直安安份份地工作和生活。沒想過原來健康和幸福真的不是必然。約十年前,發現自己的視力開始轉差,醫生診斷後告訴我,是遺傳基因出現了問題,他叫我作好心理準備,因為我的視力將會逐步減弱,直至最後完全喪失視力。我一直從事製衣行業,心想雖然已差不多年屆五十,但仍未到退休年齡,是否就要這樣結束工作生涯?心裡實在有點不忿,為甚麼自己會這麼不幸?但我想天無絕人之路,總不能坐以待斃的,於是便到盲人機構學習一些技能,心想假如日後真的完全失明,也可以有一技旁身。

  正如醫生所料,我的視力在四、五年前果然急劇轉差,於是唯有辭去工作。當自己也還未適應過來時,身體又出現另一個毛病,就是我的血壓不斷升高,同時發現腎功能出現問題。雖然持續吃藥,但情況也沒有好轉,而且兩邊腎功能的衰退現象越趨嚴重,所以醫生說必須進行洗腎。現在我每個星期都要到醫院洗肚,這當然不是一件樂事,但既是事實,也只好接受。

  雖然現在我是一個百分百的長期病患者,甚至連半杯水也算不上。但我仍然能夠苦中作樂。由於電子科技的進步,現在有不少的軟件能為失明人士提供各種資訊,所以每天我都會上網「看」新聞、「瀏覽」網頁,甚至「閱讀」小說。其實年輕時我已有玩樂器,特別對中國的二胡感興趣,所以即使失明後,我也沒有放棄彈奏二胡。近年我更間中到盲人協會或在敎會某些場合表演,與眾同樂一番。

  年輕時的我十分喜愛旅行,曾經去過東西歐、中亞洲、印度,西藏和新疆等。數年前當視力還未完全喪失前,我更把握機會與太太去了一次旅行,能夠成行實在要多謝一些機構的協助。其實從前我是一個頗為自我的人,不想接受別人的幫忙。但這十年來,當自己的身體陸續出現毛病,才體會到原來人真的很有限,我們都需要別人的幫助,而願意接受別人的關心和扶持其實更是人生要學的一個功課。

  人生無常,我們總有機會遇上不幸,但不幸不等於絕望。雖然我的身體有很多限制,但仍覺得生活有樂趣;其實是苦是樂,真的在乎我們的心態。「我靠著那加給我力量的,凡事都能作。 」聖經的說話常常成為我的鼓勵。若你也感到自己在不幸之中,我盼望你能積極一點,樂觀面對,因為即使在黑暗裡也總會有一線曙光。

病癒隨心:醫生,感謝你看著我!

  我自小就跟著爸爸經營小生意,日出而作,日入而息。婚後多年都沒有兒女,心裡卻很想能夠成為母親;直到7年後,上天終於給我第一個女兒。

  但媽媽卻在女兒出生前一年離世,心裡不明白為甚麼天意總要弄人。而更沒想過的是,接續又有第二個女兒,由於沒有親人幫手,我需要獨力照顧兩個女兒,實在感到身心俱疲。但令我更難承受的壓力卻是丈夫多年好賭,還欠下一筆又一筆的債項,甚至經常有人上門追數,我和女兒們每天都在惶恐中度過。由於沒有知己的朋友,兄弟姊妹又各有各忙,我只好獨自面對如山一般沈重的壓力,結果鑽進了牛角尖。

  一直都沒有察覺,原來多年來自己就像生活在一個壓力煲之中,直至03年尾,情緒出現了嚴重的問題,繼而不斷產生自殺的念頭;甚至想過要兩個女兒與自己同歸於盡。幸好我最終都沒有勇氣,否則自己的性命不保之餘,更是白白奪去了女兒寶貴的生命。

  幸好自己還意識到需要尋求幫助,最後得到社工轉介與醫生見面,經評估後,我要入院接受治療。我在醫院足足住了個多月,感覺就像在集中營,因為不能與家人見面,甚至連通電話也不可以。醫生說,我一定要耐心等候,因為需要時間觀察和調較藥物,直至病情受控才可以出院。我知道需要合作,所以很主動的向他表達內心的鬱結,記得當時他只顧一面聽、一面急忙地把我的病情打入電腦,我冒犯的說了一句:「沈醫生,你可否看著我,留心聽完才入電腦?」他呆了一呆,然後對我說:「好,請你說吧!」之後,每次見他,他都用心聆聽我服藥後的反應,並且讓我知道康復的進展。當我可以出院回家,與兩個女兒相聚時,心裡就像重獲自由,又像如獲至寶一般!

  由於我的情緒仍然時有起伏,所以往後5年都要進出醫院,而沈醫生也一直跟進我的情況,甚至後來他轉往另一區的醫院,我也獲轉至該院,並且繼續為我診斷。多年來我都很信任他,甚至當他是我的朋友。除了沈醫生是我多年的聆聽者,還有近年認識的院牧徐牧師,她也實在是我的「天使」。記得有一天我很想找人傾訴,徐牧師便前來探望,還很有耐性地聽我分享多年的苦況,讓我可以盡情釋放我的感受;她沒有用說話回應,只不時用手安撫,感覺就好像我的親人,給我一種很親切和溫暖的感覺。

  回想過去7年,我能夠從幽谷中慢慢走出來,實在要多謝很多同行者,包括社工、醫生、護士和院牧等。我深深體會逃避和試圖自己解決情緒的困擾是不可能的,因為當局者迷,我們只會越鑽越深。只有踏出勇敢的一步,及早求醫和積極面對,才能走出困境。我們身邊總有親人和朋友,他們會是傾訴和開解自己的好對象,我們豈不應該更珍惜與他們的關係嗎?

病癒隨心:忘不了的約

  「親愛的,當妳病好之後,我們就一起去做義工幫助其他病人。 」這是我與太太十多年前許下的承諾。不經不覺,我投身關顧病人的義工行列已超過十年。雖然始終未能夠與太太一起去當義工,但我很高興能忠於我們的約定,並且完成她的遺志。

  從沒有想過疾病會帶來人生這麼大的改變。自從1989年得悉自己患上了鼻咽癌,我的人生就起了180度的轉變。記得當年知道有病後,立即接受電療,結果暫時無事;但兩年後又有復發的現象,於是再次接受電療,幸而又安然度過了。不過癌病令到身體大不如前,在93年我要離開工作了接近三十年的銀行,希望能夠在家好好休養。

  當我以為惡夢已過,豈料更嚇人的惡夢又臨到。我的愛妻於95年證實患上肺癌,而且癌魔十分兇猛,約一年後她便離世。在她患病的日子裡,我們的身體和心靈都受著極大的折磨,加上我們無兒無女,就更覺孤單淒涼。但令我們意想不到的是,在醫院裡我們得到了很多人的關懷、照顧和幫助;太太更在病患中信了基督教,還在臨終前接受了洗禮。我知道經歷這一切都不是偶然,我實在很感謝每一個曾經幫助過我們的人。所以我沒有忘記與太太的約定,立定心志一定要回餽社會,以過來人的身份,服侍癌症病人和他們的家人。

  當我參與義工後,不料98年又發現鼻咽癌擴散至頸部的淋巴,不單需要把淋巴切除,還要將部分腿部的肌肉切出補上,接著又是一連串的電療和化療。這次的考驗實在很大,但感恩的是最後又再度過難關。這次癌症復發,讓我更深刻體會生命的脆弱和短暫,讓我更知道要珍惜光陰,所以我沒有因此而放棄當義工,相反是更積極的參與。

  我曾在過去10年獲得三個獎項,包括2000年獲選為香港十大再生勇士、 05年獲耆康會的十大長青義工,和08年獲瑪麗醫院的十大長期義工;這些榮譽當然是給我很大的鼓勵和肯定,但其實心裡最大的滿足還是能夠與不同的病友同行。不論日子是長是短,能夠在他們最需要人關心和支持的時候,我可以陪伴他們,這份滿足和喜悅實在不是金錢或任何一樣東西可以換得到的。

  由於多年的電療化療,帶來了很多後遺症,特別是口腔和吞咽問題,最後於09年10月醫生決定要我用胃喉注入營養以維持生命,從此我便與美食無緣。雖然我的身體比前衰弱了很多,但我仍然期望當情況穩定後能繼續幫助其他病人。最近我更決志信主,因為我知道我地上的生命有一天都會結束,但我相信我會和太太在天家再聚,享受永恆的福樂。我期盼著當與她見面時,她會感到欣喜,因為我沒有把我們的約定忘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