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開心窗:人間昆蟲記

  小時候住在公屋,大大的窗口架著鐵欄,沒有玻璃,每當風雨來襲,只靠幾塊紅色的防風板擋著。

  記得某個陽光普照的下午,只有我和媽媽在家,我獨個兒在飯廳中玩耍,忽然看到媽媽拿著捲成棍狀的報紙在窗前不停揮舞……蜜蜂!「啪」的一聲,媽媽鬆一口氣。沒料到,幾秒之後,又有幾隻飛來……糟糕!想必是附近的蜂群要來「復仇」了,媽媽知道快要擋不了,立即拉起防風板,防止更多蜂群來襲。

  已忘記後來如何趕走蜂群,只記得當時媽媽勇敢的背影,以及兩母女緊張地困在陰暗的室內一段好長好長的時間……

  從此以後,我明白蜜蜂千萬不能胡亂地打,而且,當看過大量蜂群離奇消失的報道,就更知道要對牠們加以保護。

  我並不特別喜歡蜜蜂,甚至有點怕,只是對蜜蜂消失之謎禁不住好奇。著名物理學家愛因斯坦就曾預言:「如果蜜蜂從地球上消失的話,人類只能再活四年。沒有授粉,就沒有植物、就沒有動物、就沒有人類……」

  2006年秋天開始,歐美等國陸續爆發大量養殖蜂群離奇失蹤的現象,然後全球各地,也相繼傳出蜜蜂突然集體神祕消失的怪現象。不僅蜂農損失慘重,這種「蜂群衰竭失調」的異象,也引起全球科學家的極度重視。

  天地萬物,都有相輔相成的作用;昆蟲,尤其是蜜蜂,在人類的食物鏈上扮演著最關鍵的角色。

  最近明珠台播映的《Life》,就將大自然中難得一見的畫面,以千百倍的大特寫鏡頭巨細無遺地呈現在我們眼前,震撼而美麗─捕蠅草張大著嘴,等候獵物墮入陷阱;但到了特別的季節,捕蠅草又會網開一面:在它上面的花,需要蠅群為它傳播種子……

  數月前,我們帶著幾個孩子一起到漆黑的山上去,為要在螢火蟲交配季節完結前一睹牠們的真面目,然而我們發現的,卻是更多。我們看見螢火幼蟲隨處找尋食物,原來牠們是吃肉的,蝸牛更是極品;崖壁上有很多小洞,每個洞裡都有一雙黑眼睛,原來那是蟾蜍家族的聚居地;小心有蛇出動啊!原來蛙類正是蛇的佳餚;地上有一條草蜢屍體,一堆螞蟻圍著團團轉正享受豐富的晚餐……

  喧鬧而煩雜的人類世界以外,存在著另一個截然不同的世界。那裡有不同於人類生活的生態循環,各適其式的生物過著牠們獨特的生活。

  2010將要過去,慶幸愛因斯坦的預言暫未應驗,我們仍得以在這個地球上存活。讓我們學習以尊重和謙卑的心,對天父的所有創造之物,加以顧惜,共同享用這片珍貴的地土,多活一刻。

打開心窗:只要還有童心

  周末早上,兩小兄妹看著電視卡通「咭咭」笑。熟悉的配音和畫面,我看著,都發出會心微笑──那不也是我成長年代看過的卡通片嗎?只是沒有了那時經典的主題曲:「靈感IQ稱得上,十分之高超,創作力量同幻想,會嚇你一跳,小雲同小吉,好重要!」梅艷芳趣怪的歌聲,縈繞腦間。

  經典的卡通能經歷時代的洗禮,有些甚至能跨越年齡和性別,適合一家老少,男女不拘。當中未必要高言大志,牽動人心的,可能是人物的可愛造型和鮮明性格,或令人感動的故事情節,雖然只是幻想的世界,但卻叫人深刻難忘。

  個人認為最厲害的卡通角色應是「叮噹」了── 哎吔,現在應改口叫牠做「多啦A夢」。統一這隻「機械貓」的名稱是原作者藤井. F.不二雄的遺願,不過對我這些從《兒童樂園》開始看連載的一代人來說,「叮噹」的地位已難代替了。

  轉眼間,十歲的A仔在看我兒時的卡通,作文課「我最喜愛的卡通人物」,就是「多啦A夢」,為甚麼呢?因為最渴望坐上「時光機」,還有「隨意門」,可以穿越時空歷險,更有「記憶麵包」幫助考試……孩子,你的心事,媽媽完全明白。

  提到自己小時最沈迷的卡通和漫畫,非《小甜甜》莫屬,和我同代的小女孩,幾乎都是看《小甜甜》卡通長大的。說起來,有點面紅──少女時代,因為出版了最新版的《小甜甜》,買了一整套回家珍藏,想著要留給未來的孩子分享我的童年回憶──那時候,別說還未有孩子,根本連拍拖也……

  隨著媒體科技的進步,多套經典的卡通影碟現在都能買到。做夢也想不到,早前,我們竟有機會一家四口坐在梳化上,一起欣賞這套媽媽童年時最愛的動畫。忽然聽到輕輕的啜泣聲,坐在媽媽臂彎中的G女雙眼通紅。熒光幕上,小甜甜被頑童兄妹欺負得哭了……還未足三歲的小人兒,已擁有與人同歌同泣的同理心。我的珍藏漫畫《小甜甜》,終於後繼有人。

  日本動畫大師宮崎駿在自傳《出發點》裡曾說,會走上動畫世界這條路的人,大多是比一般人更愛作夢的。他希望自己的創作,能讓人找回一顆童心。

  「人類就算長大成人了,內心依然擁有一個小孩,無論是談戀愛或是作曲、繪畫的時候──甚至是寫小說、做學問──都和這個小孩息息相關…… 不過,隨著年齡的增長,我們心中的小孩子會逐漸乾涸,使人縱使美景當前,也不再感到雀躍悸動……」

  卡通創作,不論以甚麼藝術形式表達,可說是一種共通語言,只要我們還有童心,就看得懂,看得動容。

打開心窗:鎢燈黑火

  由於溫室效應,環境污染,節能減排已成了環保的同義詞。政府認為傳統的鎢絲燈膽不符合能源效益,而且發熱比慳電膽多,所以計劃禁止售賣,現正進行諮詢。

  童年在新界的寮屋長大,那時新界不少地方還沒有電力供應,晚上就只有火水燈,後來又有了汽燈(大光燈)。待到少年時家裡才有電燈,一個燈泡就亮了整個房子,所以特別懷念鎢絲燈那黃黃的光,還有那暖暖的感覺。

  那時人會說:燈光火着,發光發熱;似乎燈和火,光和熱是分不開的。辛棄疾那句:驀然回首,人卻在燈火欄柵處。更是充滿浪漫情懷。只是隨著電燈的出現,燈光已經不必火着,如今又再進一步,發光可以不必發熱。因此我們對燈的概念與功能,亦漸漸改變了。而且發光太過容易,只要按一下電制就能一屋通明,所以也不會覺得珍貴,甚至由於取光是如此便宜方便,甚至造成了光污染。因此,節能並不一定可以減排,更不等於環保,只有節約才是辦法。

  以前的人生活貼近自然。水,是來自井或河,而且還得用人手去汲取,一桶一桶的帶回家,所以一點一滴都會珍惜。光,是來自油與火,由於燈光並不能照遠,而且風一大就會把它吹熄,所以用燈的人都要保護那柔弱的火。但今天的水,都是自來的,而且隨處都有;至於光,更簡直是讓人日夜不分了。

  聖經中,耶穌曾以光比喻基督徒的本質與功能(馬太福音5:13)。從經文解讀耶穌所說的光,其實是指燈光,而那時的燈光也就是火光,點起來就像點起一支蠟燭一樣。雖然是暗暗的,而且照的不遠,但這一點「火」的重要性和意義,卻是人人明白,個個珍惜。

  耶穌說「你們」是光,就是要我們燃點自己,照亮別人。祂不要求我們照得很遠,但卻要照亮一家的人,或是身邊的人。被尊為護士之母的南丁格爾,也被稱為病房中的提燈天使,她的燈雖然光線微弱,卻不但可以照亮人心,同時更可以溫暖人心。因為她的燈所燃燒的不只是油,而且還有愛。

  因著社會的發展,科技的進步,我們今天已經不必像以前的人如此取水點燈,然而水的珍貴和光的價值,卻是不會因為可以隨意取得而增加。相反它們的珍貴和價值,會在我們的輕忽和浪費中減少。

  也許懷念的不是那鎢絲燈,而是那暖暖的感覺。

打開心窗:戅豆先生的驚喜旅程

  一直對《戇豆先生》 (Mr Bean)的電視劇集沒太大興趣,有時聽到孩子看得哈哈笑,忍不住停下來看一兩個片段,不知怎的總是對他的幽默無動於衷,就放棄了。

  那夜給A仔拉著陪看明珠台播映的劇場版《戇豆放大假》 (Mr Bean’s Holiday),講述戇豆先生在大抽獎中得到一張免費遊巴黎套票,興奮無比。他最心儀的景點就是康城的沙灘,於是他興致勃勃地一手帶著錄影機,一手帶著行李箱由倫敦出發,開始一個不斷錯摸莽撞的旅程。

  我心不在焉地邊翻著書邊看到這樣的劇情:

  戇豆先生上火車前到自助零食櫃買東西,怎料領帶卡在入錢的按鈕中,眼白白看著火車離開了──如果在旅程中這樣誤了班次,我必定感到十分惱怒……

  在餐廳中侍應端來生蠔海蝦,戇豆先生無法下嚥,於是假扮一隻一隻美味地吞下,其實都倒在餐巾上,臨走時竟然將滑溜溜的生蠔全倒在身邊女士放在腳旁的手袋裡!──真嘔心!好沒公德心啊!……

  中途下了火車,用自己僅有的錢幣,為那個本來搶了他那部錄影機的男孩致電給失散了的父親 ── 他都很有同情心啊;然後為了趕上火車,竟然把旅遊證件和私人物件都遺留在公共電話上 ── 真替他著急,沒證件怎能繼續上路呢!……

  就這樣,當孩子笑得彎了腰時,我卻皺起眉頭,理性地關心在現實的問題上。

  不過,看著心地善良的戇豆先生帶著男孩,然後遇上趕往康城影展的女演員,三人一起像「盲頭烏蠅」地上路,繼續錯摸、荒謬、無稽 ── 我已經放下了手上的書;當戇豆先生成功替男孩找到爸爸,幫助女子一嘗當女主角的滋味,並且終於如願以償看到康城的陽光與海灘,我竟然和A仔與劇中人物一起拍手歡呼,開懷大笑。

  看笑片與旅行一樣,都要投入適當的心情,才能享受箇中樂趣。當不知不覺地投入,我看到了戇豆先生的善良、戇直與單純,他的快樂來得簡單、直接,只要還有小孩子一樣的童真,便能夠輕易調校到戇豆先生的「頻道」,同喜同樂。

  戇豆先生的巴黎之旅不也是旅行的本質?充滿著期待與興奮,同時無可避免地包含著意外、驚喜和冒險的成分。惟有放下現實的束縛與既有的框框,放開心情,才能欣賞每一段的奇遇,享受過程中的一切。

  生命的旅程豈不也是一樣?各人的終點可能一樣,但帶著不同的心情,走過的必然是不一樣的過程。

打開心窗:不是空櫈

  中秋過後,又是重九。

  中國人的傳統,春秋二祭,是表達親恩的最具體行動。有一次遠行寧夏,到了極偏遠的荒原,在那裡仍有小數民居在極艱苦的環境中討活,不禁奇怪他們為何不到條件比較好的地區生活。一位居民告訴我,他們家的墳都在這裡,若都走了,就沒有人祭了,聽了,不禁愕然,更引起思緒萬千。

  也許我們會覺得這是落後或頑固的思想,但對於剪不斷血脈靱帶的人,要他們離開祖先和親人埋骨之地,其實等同剝奪了他們的身份,甚至是生存下去的理由。中國人重視血脈承傳,即使在已經現代化、都市化的地方,如香港,每年春秋二祭依然是年中大事,而拜祭的對象,則多是和自己血脈最親的人。

  中國作家余華在一篇文章中寫到,一次他從丹麥到挪威演講,在機場看見挪威航機上漆了一個人像,一下子卻又記不起是誰。到了奧斯陸,才知道那是挪威的大文豪易卜生(Henrik Johan Ibsen 1828-1906)的百歲記念。他走在街上,到處都是關於易卜生的掛旗、海報、單張,挪威人彷彿就像為他慶祝生日一樣。

  易卜生生前常到的一間餐廳,並且一定是坐在那張桌子,一面思考,一面寫作。如今這間餐廳仍和易卜生生前一樣,照常營業。只是易卜生的桌子空了,好像留著等他的光臨。余華每天早晚都會經過這一間餐廳,他發現早上的時候,桌上會放上一杯新鮮的啤酒,上面的泡泡還在,椅子被拉開;晚上再經過,桌上的啤酒杯空了,好像酒已經被享用完了,而椅子則會接近桌子,表示客人回家了,這樣的情景,每一天如是。

  易卜生和挪威人該算是同胞吧!但歐洲是一個多種族的地方,一個國家中,也有不同的血源,所以他們不像東方人一樣對血脈的堅持;除此之外,由於基督教信仰的原故,他們對肉身的態度,遠不如對靈魂的重視。因此,他們往往視能夠以靈性相交的人,比兄弟還親。也許這亦是東西文化其中一樣差異之處。

  有人認為東方人重情,西方人重理,其實這兩者並不相違,反而應該互相尊重融和。重九登高,如果我們能像挪威人對易卜生一樣的有感而為,而且不只限於親者,更及於智者和仁者,也許我們的心胸和視域會更加濶大高遠。

打開心窗:和平共處

  某天外出回家,甫踏入家門, G女便一臉興奮地衝過來,好像發現甚麼非常刺激的玩意。才兩歲多的小人兒未能完全用清楚的詞句表達,急起來更是結結巴巴的:「媽媽、媽媽……我…我見到…好大隻大隻的fly,你你你…睇下!果度…飛入黎…」邊說邊拉著我走往窗台去看。身旁的外傭姐姐笑著解釋,原來一隻很巨型的蟬飛了進來,掉在窗台上掙扎,妹妹不讓她收拾,要留給我回家看。

  妹妹自幼喜歡小動物,打從她還在地上爬行,我們送她一個上了發條會走路的小熊貓開始。那時她會追著小熊貓,和它爬行比賽,是她最心愛的玩具寶貝。在電視熒幕上看到熊貓,她就興奮得手舞足蹈,還要伸手去摸,後來帶她到海洋公園看真實的熊貓,她當然更是快樂無比,差點要跳進去給牠們來一個擁抱。

  我是刻意培養孩子對小動物的愛好的,走到街上,看見別人帶著小狗走過,我會和她一起上前打招呼,做朋友。而且我自己也實在喜歡 ── 從小就央求父母給我飼養寵物,小龜小雞鴨子白兔都養過了,如果不是因為屋邨不准飼養貓狗,牠們必定是我的首選。不過,這些小動物都不會長命,難免要經歷目睹死亡的難過,回想起來,對於孩子來說,某程度也是一種生命教育。

  早前一家往台北旅行,因為是小女第一次出外遠行,九歲的哥哥等了好幾年終於可以再乘飛機了,所以這次旅行我打定主意以孩子為本,尋找一些讓他們樂個夠本的好地方。首個景點,是一個可以近距離接觸動物,親親大自然的「飛牛牧場」。

  在清爽的涼風、和煦的陽光下,一望無際的草地和牧場,動物比人還要多。孩子們在草地上隨意走動,吹泡泡、放竹青蜓,無拘無束。高潮節目是親手擠牛奶,餵飼山羊和兔仔,看蝴蝶生態,和鴨寶寶一起「大遊行」,還可享用由優質牛乳製成的各種乳製品:牛乳、布丁、餅乾……在這清幽原始的大自然中,學習和天父的創造物好好相處。

  春去夏來,再加上近來陰晴不定,最近「造訪」我家的大小昆蟲特別多,兩個大小孩,對這些「來客」的造訪,總是興奮又好奇。我們搬到現在的居所剛好一年,最近我們發現,不知是否因為家住極高層,來訪的昆蟲都是特別巨型的:手指頭般大的蜜蜂、像蜘蛛一樣長足的巨蚊……這次那隻反著肚子掙扎的蟬,就有大人的掌心一樣大。

  只是,炎熱潮濕的日子,胖嘟嘟的孩子難免吸引蚊子的食欲,小腿紅腫痕癢的G女一夜沒好睡,哭著臉說:「爸爸,打隻曳曳蚊,咬妹妹……」與天父的創造物好好相處,真是一項漫長又不容易的功課啊!

打開心窗:上等的懺悔

  一對小兄弟在家中玩耍,不小心把廳中一件擺設打碎了。兄弟倆一時間都慌張起來,想起父母回來就心裡害怕。怱怱把碎片收拾後,兄弟倆愁眉相對,老大忍不住開聲說:「這是爸爸最喜歡的東西,我們打碎了,不知今晚會怎樣處罰我們。怎算呢!」老二低下頭,片刻後才接咀對上:「爸爸最喜歡的東西給我們打碎了,他一定很不高興,我們太不小心了。 」頭又再重得低低的。

  犯了錯誤,無論是有心或是無意,多數的結果都是會遭受懲罰,即或最終倖免,但犯錯者首先想起的,往往都是懲罰。所以如何辯說逃避,就成了很自然的反應。其實,大多數的錯誤,都是由於我們從自我出發,沒有顧及別人的權利而造成的。然而更大的問題是,當錯誤造成了,甚至我們也知道責任在自己身上,但我們首先想到要維護的,依然是自己,而不是因我們的錯誤而遭受損失的人。

  在教會的傳統裡,關於懺悔的教導有上等的懺悔和下等的懺悔,下等的懺悔是為了恐懼刑罰而懺悔,雖然是懺悔,但關注的仍是自己,期盼的也是免於受罰。因此這等懺悔並不表示犯錯者知罪悔罪,並且對生命的轉化毫無幫助。

  上等的懺悔,是對自己的過失所造成對人的損害而難過。因此一心所想的不是自己將要面對的刑罰,甚至情願受刑罰,好作補償。雖然錯失已經造成,有時懲罰也不能補償。但父母(夫妻、兄弟姊妹、朋友)還能有甚麼比這更大的期望呢?豈不是希望犯了錯的人能夠知錯改過,懂得體恤別人嗎?

  大兒子和小兒子一起犯了同一個錯誤,但他們在犯錯之後,卻有兩個不同的反應。我們每一個人都一定曾經犯錯,但我們可有過懺悔 ──上等的懺悔?

打開心窗:慢遊的收穫

  最近被邀請到澳門的一個小機構講課,由於外子是個慳儉的人,特別體恤小機構的財政困難,就四處打聽往澳門的優惠船票,期望可幫助那邊的機構省一些開支。終於他找到優惠的船票,就興高采烈地為我訂了票。

  誰知那船公司的優惠航班都得在上環和氹仔上落,我一聽之下,臉色一沈。因為我當日所有活動都在九龍進行,而講課的地點又在澳門市中心,更是晚上10時多才結束,恐怕回程會太匆趕。他對自己的安排不善連聲道歉,我對他說:「不打緊,凡事謝恩嘛!」心裡實在也沒有責怪他,但總得想個方法解決。由於我赴澳後的翌日要到上環區主領午餐講座,心想不如乾脆留在澳門,翌日才回港。反正近來工作忙個不停,趁此機會讓自己休息一下也未嘗不是好事。

  我的一位好友每次到澳門,都會在一間小店留宿,她極力推薦這間位於山上、非常可愛又價錢合理的賓館。由於賓館附屬於旅遊訓練學院,取價合宜,且沒有賭場,又是葡式設計,十分寧靜優雅,最適合害怕嘈吵的我。

  為了有充裕的時間安排交通,提早到了澳門,先往旅館安頓下來,稍作休息才開始工作。來到前台,年青的學員禮貌地為我辦理入住手續,由於旅館只有二十個房間,服務員不難記得客人的名字,連前台的經理也出來相迎,使我感到十分親切,猶如回到家中。

  臨去講課前,刻意到他們的「教學餐廳」體驗他們的服務,那裡的裝修陳設全是高級西餐廳格調,學員不單學到食物種類、餐桌禮儀、還有紅酒知識和調酒技巧,而入住的客人還可享用一杯有酒精或無酒精的飲品。實在很欣賞他們的心思,原來只要細心周到,即是簡單已教人回味無窮。

  由於不用趕急,第二天的早晨還可以享受一個自助早餐才離開。剛踏入餐廳,就見到不同班級的同學,穿着整齊的制服,以笑臉歡迎我入內,這兒食物種類不算多,但應有的都有;而且所有果醬還是Homemade(自家製),沒有一般成品的甜,更為健康。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沒有提供高鈣低脂/脫脂奶的選擇,使有輕微高膽固醇的我得以鮮奶沖調奶茶。但這也沒有影響我的心情,人生中有一些不如意,不也是應當的嗎?

  沒想到在澳門多留一會,反而得到意外的收穫!慢下來,原來真的很美好;這才不致錯過感受和享受身邊的人和事。

打開心窗:沒有小問題

  生活的小事,連繫著生死的大事。

  在紅綠燈前車子忽然「死火」,原來是車頭水滾了。急忙下車,離開繁忙的公路,然後打電話通知車房把車子拖走。

  能擁有一部車,不但方便,而且快意。上班作為代步,節省了時間也避了擠逼,這對工作無疑有幫助。假日又可馳騁公路,橫穿郊野,讓身心靈也更加舒泰。但凡事必有代價,得失永遠保持平衡。車子帶來方便和樂趣,但要付的代價也不少,金錢固然必需,心機才更加重要。因為車輛比其他我們所擁有的東西都更重要,甚至連房屋也比不上它。因為它關係我們,甚至我們一家的生命安全。

  由於對生活的事都十分隨意,所以只知用車卻忽略保養維修,直到車子在馬路上「死火」了,才知道問題的嚴重。當把車拖到車房,修車師傅檢查後發現,導至「死火」的原因是水箱漏水,因此散不了熱,車頭也因此燒壞了。結果一次「死火」就要花上近萬元的維修費。

  起初還覺得真是「唔好彩」,但細心一想,其實應該是好彩才對。駕車多年,一直都不注重汽車的保養,其實車子已經暗藏危機,可幸今次是壞在紅綠燈之前,沒有釀成任何意外,還不是好彩嗎?但作為基督徒,我不會歸因於運氣,而是要感恩上帝的保守和提醒。

  其實無論是車輛或是身體,只要還算「正常」,我們都很少會停下來檢查維修。直到有一天忽然「死火」,才知道出了問題,輕則入廠(院)修理,重則不堪設想了。因此若我們在生活中也遇上死火,其實正是告訴我們的生活已經出了問題。若是小毛病,那固然好;若是大問題,那也不是壞。因為查出來,總比不知道要好。

  這一次死火,又一次提醒了自己,對於車輛的檢查和保養,不可掉以輕心,得過且過。因為車子已經超過十年車齡,沒有大毛病也會有小毛病。而且小毛病不處理,就會變為大問題。記得有一次冷氣壞了,車房檢查發現是雪種喉穿了,但洞口很小,只像頭髮絲一樣。那時大約在冬季,修車師傅說修理要把車放下來,若補充雪種亦可以再用幾個月。因為冷氣又與安全無關,那天又要用車,所以補充了雪種就算了。豈料那個冬天不太冷,冷氣經常要開,但才不消一個月就只得風繼續吹。唯有再到車房,檢查發現雪種喉的破孔大了,因此吸入了污物,結果整個冷氣系統要報廢。那時才知道不正視問題,不徹底解決,要付的代價其實會更多。

  生活上是沒有小問題,我們只能小心處理問題。

打開心窗:在六十億之中

  明珠台有一個不太起眼的「節目」──看來又似劇集之間的間場──《6 Billion Others》,鏡頭拍著一個面孔的大特寫,用一至兩分鐘講述他自己的一段小故事。其中一位來自美國新奧爾良的一位黑人先生,剛巧給我在不同時間重複看了兩次,印象特別深刻。

  他是一個警長,在一個平凡的下午,他正排隊購買食物。一個年輕人從後面輕輕拍他:「你認得我嗎?」他當然不記得了。原來年輕人少年時曾經犯事,「當時是你教曉我做人要守規則,遵守法律。 」後來他不但努力做好人,更修讀法律,現在是一位律師,黑人先生感觸良多。「我們不是要救所有人,就算能救一個人也好,從一個人著手,做一點事……」

  雖然我們都只是地球上一個平凡角落裡的一個平凡人,但每個人都有其獨特的生命和人生目標。「我答應過爸爸,長大後要做警局的督察;我做到了!我答應過媽媽,要穿西裝上班;我做到了!」

  《6 Billion Others》是由一個法國攝影師Yann Arthus-Bertrand發起的項目,由多位攝影師走訪七十五個城市訪問五千多位不同國籍的人,就不同題目如生命、恐懼、夢想、回憶、自由等等,暢談他們的經歷、感受和看法,「從而發掘是甚麼令人分隔,以及是甚麼聯繫著人們」 (with a view to finding out what separates people and what unites them)。

  根據資料顯示,全球人口快將突破七十億了,這個節目看來也要改名了。世界愈來愈擠,人與人之間的關係卻不一定更親密;互聯網的發展令世界連成一個地球村,遠在天邊的親友也可在瞬間聯繫,但彼此間可能已好久沒踫過一次面、沒握過一次手、沒來過一次擁抱,沒一次面對面的對話接觸。

  是甚麼令人分隔?是甚麼聯繫著人們?

  我們是否時刻以真心誠意對待身邊的人──那怕只是一個偶然在地車上踫到的陌生人?給雙腿發軟的人輕輕一扶?給反叛的少年人一點鼓勵的說話?珍惜和家人相處的時光?以他人的福祉作依歸?

  當我們為另一個生命著想,生命和生命之間,就得以連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