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心分享:廖啟智

加入演藝行業二十餘載,參與過綜藝節目,亦演過電視劇、電影和舞台劇。對於一個演藝人而言,所走的路說得上是多姿多采。曾幾可時,我有計劃地編寫著自己要走的每一步。

  早在踏入演藝行業的時候,我已經為自己確立清晰的定位和發展方向,而且透過不斷努力,亦已漸見成功。但這一切的籌算,因著我幼兒──諾諾患病,全都給打破了。我得重新定位和編寫自己往後要走的下一步。這也許是因環境改變使然,也許是心態改變使然;但我卻更相信,是我所信賴的神,要我放棄繼續自以為可以操控人生的方向和步伐。

精心鋪排演藝路

記記得我還是小學生的時候,常常觀看馮寶寶在銀幕上的演出,當時,她已是著名童星。眼見她年紀比自己大不了多少,卻能在銀幕上當上角色,自覺她所演的我也能夠演,於是立定心志長大後要加入演藝行業。年紀輕輕的我已對自己的演戲天分充滿信心,在中學階段更積極參與校內的話劇演出。

中學畢業後,我決意到電影片場工作,也在香港電台電視部當過攝影助理,及後還投考了無線電視的藝員訓練班,一切都是一步一步刻意的為自己演藝事業鋪路。但因為早已累積了一定的相關經驗,所以儘管外型未必及得上其他藝訓班的同學,但自問在其他方面都比他們有優勢,面對鏡頭演出也覺得自己可以揮灑自如。

由於演戲既是自己的興趣,所以這些年來,我十分享受工作。無論是參與甚麼類型的節目,演繹甚麼性格的角色,我都信心十足。有時反思,甚至覺得自己似乎過份自信,甚至不自覺地流露出絲絲……傲氣。

多面人性,多面「睇」

最近有觀眾好奇地問我,當年在歡樂今宵風趣生鬼的智叔,是如何變成今日沈默滄桑的性格演員呢?哪個才是真正的我呢?

身為表演者,一向以來我都因著所要演的角色而投放相應的情感。至於我是屬於昔日的風趣,還是今日的滄桑?我想,這兩者都該包括在我的性情之內吧。我認為人的性格並非只有單一面,而我自己也不例外。因為人的性格是多方面的、豐富的、立體的,單用某一面來形容、來概括都是不合適。其實當人身處不同的境況,自然會喚起內裏不同的性格反應,繼而釋放相應的情緒。所以昔日或今日的風趣生鬼,和沈默滄桑,都是真的我。但熟悉我的朋友都會知道,平日的我通常較為沈默寡言,或許這是基於我慣於把情感掩藏。

因為一個演員若花上過多的精力在日常生活之中,到真正演出的時候就可能會力有不遞,尤其是應付舞台上的演出,往往要花上數倍精力才可以演繹出應有的效果。所以在日常的生活中,我就像動物「冬眠」一樣,把情感和能量都儲存起來,留待演出時才釋放。所以別誤會我「cool」,因為我內裏仍有親切幽默的一面。

雖然控制情感表達是我的專長,可是我並不覺得自己的EQ比別人高。我也有需要宣洩負面情緒的時候。但面對人生風浪,我知道要從多個角度來分析問題和處境,並會選擇適合當時處境所需的觀點角度,作回應的決定。以我的幼兒患病為例,那時我十分樂觀,因為我認定樂觀是最適合用來面對當時情況的態度,就算在絕望的時候,我依然保持樂觀,加上信仰給了我一條出路,所以即使諾諾最終是離開了,我還是滿有盼望。

那麼當時的負面情緒往哪兒跑呢?其實當知道諾諾患病時,全家當中反應最大的,是我;表現得最傷痛的,是我;但復原最快的,也是我。由於太太需要留在醫院照顧諾諾,自己待在家裏,卻又不懂得如何將這壞消息告訴兩個兒子,悲傷無著之際,每天只有把自己關在房間裏嚎啕大哭。嚎哭了三兩天,負面的情緒都發洩過了,心情平伏了,才有一個平定的心態把諾諾的情況告知他們兄弟倆。

我還是放手了

正當諾諾與病魔糾纏,而我亦必須和他一同應戰,公司卻好幾次要安排我到國內拍劇。我最後都推辭了,因為我不能在那個時候離開香港,我要留在兒子的身邊。自從加入了無線電視,工作上我一向服從公司的安排,而這亦是自己一向堅守的工作態度。但如今要一而再,再而三的推辭公司的工作安排,實在難以向自己的責任心交代。這時我意會到將要作出取捨了,但這一捨,一些執著已久的發展機會可能要放棄了。人生際遇如此,我清楚的發現,自己一向緊握的,原來並不如想像中的牢固。那個時候我開始問自己:我是否應該放手,讓神帶領自己走這條演藝路?

以住從沒有考慮過要離開無線電視這麼大的一所機構,放棄固定的收入和工作安排,因為這一切都賦予我腳踏實地的安全感。但當我決定的那一刻,內心卻有一份釋然的感覺。我不禁質疑自己,還有必要如此固執的抓緊所謂的前途麼?我開始相信只要把自己將來的路交托神,祂必定帶領。今天回看過去這數年的生活,即使沒有固定收入,加上兩位兒子還在求學階段,擔子確實不輕,但我們一家真的是無所缺欠。能踏出這信心的一步,以從前的我來看,可說是難以想像。

掌握盼望與安然

人總是希望掌握自己的生命歷程,為自己安排命運,我們之所以會買保險,也是希望讓人生路可以走得平穩一點。但事實上,人生的際遇與風浪,由不得我們掌握。我也曾以為鋪妥了自己的光影路,但原來神為我預備的演出機會,比我一向所經營的更多,也更多元化。以往我非常著緊自己的事業方向,但現在放鬆多了,因為我終於明白到,無論如何花費心思,人生的前路,自己還是掌控不來。

兩年來,像每位曾經痛失至愛的人一樣,我常常都想念諾諾。但因著有永生的盼望,和諾諾的死別之痛並沒有消磨我的意志,並且我們一家人都期待在天家和諾諾相聚擁抱的那一天。這份盼望足以掩蓋一切的離愁。面對人生的前路,我學習放下憂慮;面對死亡,亦嘗試不再逃避。這都是信仰改變了我的人生觀。如果你正落在憂愁當中,但願你也能有這份盼望與安然。

真心分享:溫裕紅

我是一位電視節目主持人,現在主持一個長者節目和一個年青人的文化節目,由於都是在早上,所以未必有太多人知道。但我非常開心和滿意自己的工作,因我喜歡接觸不同的嘉賓。原來每一個人都會有不同的故事,而我也有我的故事。

  2005年9月,我被證實患有乳癌。當時真的感到突然,由於癌細胞已擴散到淋巴,醫生也很難告訴我痊癒的機會有多少。人生第一次要面對死亡,心裏難免有點不知所措。當冷靜過後我想清楚,要是醫不好,死後也會上天堂,因此這並不是最壞的事。而且這亦不是一個維持生命的重要器官,所以能生存的機會應該是大的,心也就舒坦多了。

驚訝為何能熬得過

  感謝神!患病帶來的打擊,只是花了很短的時間,我便恢復過來。往後的治療可以說樂多苦少的,因為有很多很多的人關心我和愛我,家人也全力支持,我只需要安心醫病便成。而當時我的男朋友也很細心的照顧我,差不多每天都來探望我。雖然治療過程也有不適的時候,但當不適過後很快便又回復笑臉。我還常常苦中作樂,拿病來開玩笑。

  在化療期間,身上的毛髮都脫落了,完全是一副癌症病人的模樣。但我還是到會所游泳,不理旁人的眼光,因為我知自己的價值不在於外表。我是天父的女兒,樣貌雖然變得不好看,但仍然是神的寶貝,還一邊游泳一邊在心中想:打死那些癌細胞,打死那些癌細胞,好不積極。

  當時有很多我不認識的人為我禱告,我知道後真的很感動。我問神,我是誰?只不過是一個平凡人吧了!為何會有那麼多的人愛我?我真的覺得很不配。我也很感謝每一位曾經照顧我的醫護人員,不論是為我做手術的醫生,或是餵我一口水的員工,都是非常感激。

  其實我是一個比較內向的人,以前要是有人找我分享信仰經歷,我都會推掉。但經歷過這一次化療和手術之後,實在感受到神豐富的恩典,不能不說,否則真是忘恩負義了。所以現在只要有機會便會向人分享所經歷的恩典,要是遇上有乳癌的病友,我會很樂意向她們分享我的經歷,讓她們知道這病並不是想像中的那樣可怕,我更希望把神的愛和其他人對我的愛都與人分享,好鼓勵人走出幽谷,互相幫助。

原來還有更難過的一課

  當一切治療完成之後,沒想到那位曾經與我走過這段路的男友竟要和我分手,理由是他已經沒有以往的那份激情,沒有感覺了。這個感情的打擊,比患病還要使我傷心。心中除了無奈之外,已找不到更適合的形容。但我還算渡過得很好,沒有太多影響到自己的日常生活。我想一切真的不是必然,要不是知道還有天父非常愛我,也許我早已抑鬱或是過著自冤自艾的生活。

  一次又一次遇上那麼大的困難都能渡過,我以為再沒有甚麼可以再難倒自己了。誰不知沒隔了多久,一位至愛的親人患上了抑鬱症。原來這個才是更大的難關,這比起自己有病還更辛苦,因為她不知自己有病,也不肯吃藥。眼見明明有方法能醫治,但她卻不願接受。當時我的壓力很大,全身出了紅疹,身體很痛,時常哭泣,失眠,甚至會埋怨神為何要我受那麼多的苦,也會嬲這位親人不聽勸告。眼見她的情況一直差下去而又阻止不了,心裏有很大的挫折感,更愧疚自己以前沒有好好關心她,以至她得出病來。

  一切好像在困局中,死,好像是對她和我們脫離痛苦的唯一解決方法。最差的時候,自己也變得很憂鬱,吃也吃不多,思想負面,不想見人,也不想返教會。常在家中睡覺,無精打彩,有時為免傷感,心也變得麻木,甚至心不在焉,有一次連車也忘記泊回家。

低潮裏學懂放手

  我知道不可以這樣下去,朋友叫我放手,我卻不知怎麼樣放;叫我依靠神,我不是已經依靠了嗎?如今回頭看,才知道真的並未完全交給神。直到有一次,看到楊牧谷牧師在《相繫深深》中這樣寫:「如果神的計劃是最好,為何執著於自己次好的旨意呢?」我問自己為何執著要神立即醫治?為何不相信祂有祂的時間和方法呢!

  我開始不再單單要求她吃藥,而是要給她全人的關愛。原來要顧及一個病人的身心靈各方面,這比起用金錢或是找方法,其實是困難得多。我嘗試更多用心來聆聽,建立她的信心和正確的態度,才知道那份愛心和耐性實在不容易。我每每為這份愛而求神,因為我發現這正是我最需要有的品質。在一段不短的時間,我仍然不能令她吃藥,但她知道我很愛她和願意和她一起走過這段艱難的日子。最後,她終於願意接受治療和吃藥,雖然至今仍未完全康復,但已經在進步中。經歷過這件事,我才更多的學會了甚麼叫放手、交托、承擔。

  當我再思想「愛」這個字,我深深的體會到,這並不是有feel就是愛,無feel就沒有愛。我經歷到愛是一種意志,即使我們很不想很不願,但因為這是自己的親人,所愛的人,也因為這是神的要求——你們要彼此相愛,就要去克服自私的心去愛。我感謝神!原來我也可以去愛。

  曾經有人問我:如何才算得上是一個好節目?我覺得只要能為觀眾帶來一點人生啟迪,一點激勵,就算是好節目。希望我的故事也能為你帶來一點鼓勵或啟迪,如果今日你也正在人生的低潮,但願你也在當中學到你的功課。

真心分享:羅慧娟

1999年10月30號——我一生難以忘記的日子!一次潛水意外帶來的聽覺問題將陪伴我一輩子。從那天開始,我每天都在學習,如何與逆境共舞。面對逆境,對自己最大的功課,是鍛煉心情。因為要處理好心情,才能夠處理好事情,否則因為情緒的問題,很容易會把事情弄得一團糟。

  99年5月我才成為基督徒,同年10月就出事,換句話說,我參加教會只是數個月,已經「聽不到」牧師講道。要「聽」到講道的內容,就只有靠觀察牧師的口型,偶爾牧師的嘴巴被咪高風擋著,我就等如呆坐。試過看著投影出來的歌詞唱詩歌,以普通話唱了半首,望望詩班,原來別人都在唱廣東話。小組聚會時,人家的分享就算令人感動流淚,我卻不明所以,別人低頭祈禱,我就更一無所知。但為了不想別人遷就自己,我總裝作若無其事。其實我這樣凡事撐過來的心態,看似堅強,但內心卻常常感到難受。

不能形容的痛苦

  聽覺正常的人根本不會明白,週遭的聲音對我原來是非常騷擾。餐廳播放的柔和音樂,在我聽來亦等於噪音,跟別人對話,時而對答如流,時而「撞聾」。我與人交談時需要比常人花多數倍精力,所以很容易疲倦及經常都會透支和病倒。朋友摸不著頭腦,總建議我多做運動鍛煉虛弱的身體,但有誰明白就算多做運動之餘,外表看似正常的我,其實是需要更多休息和體諒的殘障人士呢?

  因此,有時候我的情緒會波動得很厲害,但作為一位公眾人物,我自覺有一份社會責任,要維持一個正面積極的形象,況且不同的聽障人士的情況可以有若天壤,旁人難以明白。被誤解和看不見終點的孤獨感覺,即使是心理輔導員甚至多年密友,亦不例外。

總有同行者

  儘管如此,我身邊仍不乏能體恤我的同行者。2001年,意外後我首次與教友離開香港,參與福音工作。大伙兒遠遊,途中當然有說有笑,熱鬧非常,可憐我不但無法分享他們的歡樂,耳朵更形同受罪。但我不想大家掃興,就裝作若無其事,只是有苦自己知。 2003年我再次參與類似旅程,有一位姊妹知道我的難處,就毫不客氣的建議我說:

「著他們收聲吧!」

「不必,這到底不是他們的錯。 」我說。

「那又如何?難道你不是我們的一份子嗎?幹嗎要自己獨個兒辛苦?」她堅持。

  因此我不再自我壓抑,我學習如何在體恤我的朋友面前坦白一點,需要安靜或休息時,我會直接提出:「別談了,我無電(無精神)。 」雖然似是有點兒失禮,但既然如今我已經有這麼一件難纏的功課陪伴我下半生,我想我還是適當的讓內心的感受釋放出來比較好,也比較健康。近年我已習慣謝絕所有不必要的訪問、工作、消遣和娛樂了。

  在眾多同行者中,有一位最重要的,就是上帝。祂是我最大的力量來源。我們慣向患病的親友給予積極的鼓勵,卻忘記了負面情緒的宣洩對受苦者亦十分重要。感謝神!祂給予我許多宣洩的渠道,祈禱是其中之一。心灰的時候,我甚至祈求飛來橫禍,好讓生命早日結束。但發洩歸發洩,過後上帝總給我重拾信心——難受的日子還是日復日、月復月,我心想:與其沒有建設性的胡思亂想,不如放下所有不設實際的「期望」,正正經經的為將來而努力吧!在教會牧師的鼓勵下,我學習放下那個作為藝人的「我」,認真投入美容顧問的工作,並努力在職場裏「演」我的新角色。

所餘的兩成聽力也漸漸失去

  失去的聽覺不單不能復原,就連右耳所餘的兩成聽力,也漸漸消退,令我近乎完全失聰,這帶來更大的焦慮感。有一次,我應醫院邀請,分享作聽障病人的感受,可能因著自己的情況越來越差,當時我表現得異常激動,引起了醫護們的關心,他們建議我去做聽力測試。在測試室我把助聽器除下,獨自坐在房間中對著一對大喇叭,嘗試覆述喇叭播出的說話,但結果我連一句也聽不出來,我非常挫敗,在房間裏哭泣。對於我聽覺問題的嚴重程度,連那些醫護們都感到驚訝,因為這與我平常的表現太不相符了。在了解過我的情況,他們建議我在已經完全失去聽覺的左耳安裝人工耳蝸。

  人工耳蝸需要以外科手術將部份儀器植入耳朵,再配帶外置儀器,接收由人工耳蝸向我發出的聲音訊號。由於這是一項十分精細的手術,而且做在頭部,所以有一定的危險和難度。感謝神!手術相當成功。但由於我左耳的聽覺已失去多年,早已忘記了何謂聲音,現在重新傳來聲音,初時只會覺得刺耳難當,結果我花了很大很大的努力,再加上專家好友的耐心幫助才適應過來。

接受治療也是我們自己的選擇

  如今在工作上,我常常要聆聽別人的心事,甚至要擔當一個幫助者的角色。因而我在人前又往往能表現得十分堅強;但其實我由發生意外以來,走過無數的低谷,甚至苦無出路。但我十分記得一位輔導員提醒我:「千萬不要對自己說:無辦法!無辦法代表無奈,無奈代表沒有盼望,失去盼望就等於死路一條。 」我終於明白,面對困難,是自己的選擇;如何面對,也是自己的選擇。既然是有「選擇」,證明「出路」根本就存在。

  作為病人,有時候會怨天尤人,面對治療的情況就似肉隨砧板上,一切只能被動。其實,接受治療,也是我們自己的選擇,體現了我們的自主權。所以要抓緊每一個治療的機會,認真把握每一個「選擇」。那怕今天可能被判了「死刑」,說不定當我們主動的堅持,又可以踏出另一條路。

  人的能力很有限,意外要臨到我們身上,那管只是百萬份之一,終也逃不掉。事實上,導致我潛水出事的機會,亦只是百萬份之一。但多年來的經歷又讓我發現,人擁有的潛力,亦同樣令人意外。所以千萬不要對自己說:無辦法!或許客觀的環境難以改變,但我們仍然可以改變自己的思想和態度。在有限的能力和無限的潛力之間,找出自己的一片天空!

真心分享:金培達

音樂最震撼的地方,是它能夠將人內在的感受立體化。要用言語清楚解釋自己的感受其實十分不容易,但音樂卻能在短短幾分鐘內把人內心的感受變成另一種聲音,勾起你的回憶,感動你。

當言語不能形容

閱讀和電影欣賞都可能有類似的共鳴,但始終比較費時,不及音樂快而準。音樂如果加上歌詞可更厲害,試想想若有一首歌詞寫出了你內心的感受,那彷彿在世界上某個角落,發現一位和你經驗了相同感受的人,在空氣中與你共鳴。音樂這東西一方面非常抽象,因為它並非一五一十地述說某個特定的故事;但另一方面它卻又非常準確,因為它能準確地表達你在某個故事中的感受。感謝神,讓我懂得用音樂來道出別人的感受。

人的心情和感受非常複雜,而且往往並非單一,有所謂「百感交雜」 ;而一首數分鐘的音樂,其複雜的變化,正好也能反映著我們複雜的情感。可能因為我本身是音樂創作人,所以特別敏感音樂與情感的關係,一般人卻少以音樂或歌曲來表達自己的感情,尤其是上年紀的人。看看現時流行的網誌寫作,你會發現年青的朋友比較喜歡節錄歌詞來表達自己的心情。或許人越年青,感情就越赤裸裸,雖然情感是複雜的,但年青的時候可以十分直接地表達。年紀越大,隨著家庭、事業,各樣的生活壓力日益加重,我們反而不會以那麼感性的角度來看待音樂。

當音樂向我呼喚

作為一位幕後音樂創作人,我平均每天工作十數小時,如遇上趕死線,尤其是電影配樂的死線時,工作時間就更加難以計算,甚至要通宵留在工作間。由於日間需要處理許多公關事宜,想專心創作,難免要等到一天較晚的時間。說來也有點孤獨感,但也不至要命,因我十分享受我的工作,且還渴望繼續進修。每當我聽到一些大師級的電影配樂時,當中的精彩樂器配搭和巧妙的和弦組合,常提醒我當繼續努力去創作,它們讓我知道,我還有很大的進步空間。

年中有沒有休息呢,這個恐怕我還在學習中。所謂活到老學到老,最近我發現原來休息也得學習。其實我也喜歡去旅遊,可是我卻丁點不通這方面的概念。定期出外旅遊對於許多朋友來說是非常重要的生活環節,但我休息的時候卻只會留在家中看影碟和聽音樂。相對而言,雖然我創作的音樂類型十分多元化,但生活模式卻不及別人多姿多采。原來去旅行是要預先計劃的,我卻「得個講字」,所以從來沒有成事。

有時候耳邊傳來一些編曲簡單、富異國風情的音樂,真的有一刻被吸引,但數秒內已經被忙碌的工作拉回來,總不能停下來慢慢欣賞。其實內心正在呼喊著,叫自己要停一停,因為世上還有許多好的音樂我未欣賞、好的地方我未去過、好的食物我未嚐過。那音樂正似在呼喚:「你聽聽我好嗎?我這兒有一片很寧靜的天地,很富感情的天地。 」但這個天地需要你慢下來甚至停下來欣賞。我想我真的要好好學習去為自己計劃未來的外遊假期。

當回憶變成力量

其實人生有許多事情值得我們去留意、欣賞,甚至銘記,我覺得人的一生就在不斷積蓄「回憶」。人生的路很長,當中難免有起有跌,每當自己不如意、情緒低落的時候,別讓眼前的困難成為你將來向前走的阻礙,試試在回憶裏找尋一些值得高興的事情,或是值得去愛的人,你會得著力量再向前行。

外國有一套由電影改編而成,以韓戰為背景的電視劇集─《MASH》,描寫戰場上流動軍事醫院(Mobile Army Surgical Hospital,簡寫為MASH)裏的故事。其中有一個故事,講述一位年輕士兵,他因為右手受傷而來到醫院接受醫治,但因為傷勢嚴重,最後被迫把右手切除。康復過程中他情緒非常低落,原來他熱愛彈奏鋼琴,他一直期待戰爭過後要努力成為鋼琴家,現在希望幻滅了。

劇集裏有一位醫生,外表高傲冷漠,絕不討好,但他看見這青年人的景況,就動了慈心,因為他自己也是古典音樂迷,他十分希望可以為這青年人付出一點點。於是他努力去尋找,終於尋得一首由法國著名作曲家Ravel所作的鋼琴協奏曲──《Piano Concerto for the Left Hand》(左手鋼琴協奏曲)的樂譜,那是一首單以左手彈奏的樂章。

醫生把樂譜送給青年人,並對他說:「的確你已失去了一隻右手,但這個世界還有許多好音樂待你發掘。 」雖然世上以單手彈奏的鋼琴樂章並不多,但這一首樂章,足令這青年人振作過來。

當戰地醫生非常難熬,從早到晚為傷兵動手術、縫傷口,一批傷兵才離開,又送來另一批,心力交瘁之餘更自我質疑意義何在。就像這位醫生,實在不能怪責他那冰冷的臉孔,他已在戰地服務了一段日子,已找不著醫治的意義。但這個故事最感動人的地方,是在醫生冷酷的外殼之內,原來還保存著一份同情心(compassion),他還記得起有一首音樂,可以送給這傷兵。

所以我常鼓勵自己和別人:「不要忘記每一刻。」

真心分享:麥家碧

麥嘜是一個很普通的小朋友,沒有機心,性格開朗,看事物簡單純真;麥兜則一味「死蠢」,無論面對任何事情都腳震震,所以我喜歡在牠的額頭上加一滴汗。以往我以為自己似麥嘜,誰知人越大,就越覺得自己原來似麥兜,應變能力奇低,在任何情況下都是「超低能」。

  我十多年前開始繪畫插圖,當初設計麥嘜家族時,很希望他們明亮正面的角色性格可以帶給讀者快樂。麥嘜就好似一般的小朋友,在不同的情況下有不同的身份,有不同的表現。這班小朋友雖然未經歷過甚麼人生低谷,但仍是活於一個有壓力的環境,例如要面對老師、家長。每段故事的背景亦十分現實,偶爾甚至予讀者有「悲」的感覺。

世界根本不是兒童樂園

這也沒法子,一來故事的創作者並不是一個「天真樂觀」的人,二來我們亦不想騙人和騙自己,把現實世界硬說成兒童樂園。若然人人都像活在天堂般快樂,那還有甚麼故事好畫呢?相反,看一個正面、開心、單純的麥嘜如何在不甚如意的環境中應變,欣賞牠的態度,這樣的故事更有價值,對人才有鼓勵。有時看見牠每天不斷向上,有時故事又會沒有結局,留待讀者自己細味,是甜還是苦,則視乎讀者的角度與心情。

別誤會我是故事的創作者,其實我較少參與故事的創作,我主要負責繪畫。無論收到的故事是喜是悲還是傻,我都愛以一貫愉快的心情來繪畫,所以讀者要在我的畫中才見到我追求快樂的一面。就算故事當中麥兜要哭了,我也會考慮多畫一隻毛公仔在牠身邊逗牠。類似這樣的處理可能小朋友才會留意,說不定完全沒有「大」人留意得到哩!

我的糊塗快樂路

可以做個快樂人,說來也要感謝天父賜我一個平穩愉快的心。我成長於一個穩定的草根家庭,屋企每天為我預備三餐,於我來說,那是家庭給我愛心的象徵之一。所以到今時今日,我仍然依照習慣在家用膳。我覺得穩定的生活和習慣有助保持好心情。其實我都算容易受傷,但卻十分容易痊癒,這又要感謝天父賜我一個善忘的心。有時遇見一些我覺得可憎的面孔,依稀記得他應該是個壞蛋,但卻無法記起他對我做過甚麼。不過,要是善忘可以不包括那些應該要記得的東西,那會更好。

城市人講求即食,往往把快感與快樂混淆。快感是短暫的,一剎那的,好易得到手。有時我們需要放鬆自己,這種刺激也有其功用,只是別讓它反過來控制自己就好了。至於快樂,我覺得它是一種可培養的生活態度。試試慢慢習慣給自己空間,別太忙碌,老是把自己弄得團團轉。當生活過得有條理,就可以開始發展自己的興趣、嗜好,學習關心別人和讓別人關心,我相信在當中你會發掘得到上天恩賜給你的一條快樂道路,未必像我一樣「大頭蝦」,也會開心快樂!

雖然我容易忘記傷痛的感覺,但我知道那叫我傷痛的事實並無改變。例如父親過身時我非常傷心,但因為他信了耶穌,我傷心過一段時間就釋懷了,那傷痛的感覺已經忘記。又例如我兩年前做過割膽手術,那次經歷非常不愉快,但過後我沒有再去想它。其他人可能習慣重溫自己的經歷來整理經驗,我卻不甚熱衷,何況現在也忘記得七七八八了。

樂於開口求助

不過,我不會刻意逃避那些今天正在面對的困難。近來有許多朋友的家人患上癌症,又有的父母剛剛過身,大家就只有一同哭,我也沒辦法;手上工作也不能停下來,惟有在分工上讓同事幫忙。照道理我應該比當事人較快復原,當我復原過來的時候,就可以多點陪伴他們。有時候受傷的人或病人都會擔心影響或麻煩身邊人,但人與人之間就是需要彼此幫忙,說不定平日你也幫過別人不少,現在有需要就不妨開口,別人未必幫得上,但也即管講講。

可能因為我從小就自覺做事不及別人醒目(都話咗似麥兜),所以開口求助對我來說並不為難。例如我總覺得自己洗碗不及別人洗得乾淨,所以習慣了讓人家洗。工作上我總覺得自已在某些工種上做得不好,於是我就把我的意思告訴同事,他們又很能夠了解我的意念,出來的結果的確做得比我好。所以平日我們都應該多跟別人溝通,多了解別人,也讓別人了解自己,到有需要時就即管讓人幫忙,不怕會麻煩了別人,因為總會有人做得比你好,個人的能力始終好有限。

其實別無可誇

有的讀者讚賞我們所創作的故事夠幽默(同時也有人覺得很無聊),但正如我所說,我們的能力很有限,我們的幽默感其實算不得甚麼。想想斑馬的樣子,怎麼可以如此花斑斑的;想想企鵝,牠們走路時總要左擺右擺的;還有沙漠裏的蜥蝪,樣子凶巴巴的,但為了耐熱,站立時要提起其中一隻前腳和一隻後腳,那「甫士」是多麼滑稽,簡直是「超攪笑」!我們所有的幽默感和美感,原來創造天地萬物的神也有,而且犀利好多!

每當我在發揮幽默感,或是沉醉於繪畫的滿足感時,我總覺得與這位創造主特別親近。或許祂賜予我們幽默和美感,就是期望我們能透過其中來與祂親近,這個方法本身也別具創意呢。

真心分享:張堅庭

今年主持了「一擲千金」這個電視台遊戲節目,據聞收視率不俗,我自己也享受其中。我喜歡這個節目,不單是遊戲設計本身的娛樂性,還有每位參加者跟觀眾分享的生命故事。事實上,若然這個節目內容只得遊戲與獎金,要吸引觀眾看足一個小時,並非易事。

  這個遊戲玩法好簡單, 26個寶箱載著1元至300萬元獎金,參加者先從中抽出一個,代表著一份已經屬於你但未知數目的獎金,然後逐一打開其餘25個,若果一直打開的都是細銀碼的寶箱,即代表你已抽中高銀碼寶箱的機會越來越高;相反,若打開的寶箱都是大銀碼的,你手中寶箱所載的應該屬細銀碼居多。因著這個機會的轉變,一位幕後的對手(稱為Banker)會數次開價引你出賣手上的寶箱,若參加者不為所動,就繼續打開餘下的,最後才打開自己的寶箱,得到裏面所存的獎金。

喜怒不在乎得失

  有人認為這個遊戲的設計就好比人生旅程,我也覺得有其相似的地方。想像一下,寶箱內載著的是生、老、病、死,以及各種不同的際遇,我們每天都要陸續打開它們,然後面對它們。在遊戲中,逐一打開那25個寶箱時,一看見是300萬,參加者和觀眾都會十分失望,甚至乎洩氣。我常常忠告他們,別以為拿不到300萬就等於玩完,否則就真的「玩完」了。還有別的大銀碼寶箱未開啊,你亦根本不知道下一個打開的會是甚麼,試問又何用洩氣呢?

  據我的觀察,參加者的心理狀態對遊戲的結果也有影響。曾經有參加者在開了大銀碼的寶箱後信心決堤,露出一副「無癮」的樣子,玩下去也有點意氣用事。亦有一些參加者,他們同樣在遊戲中途就知道無機會拿走巨額獎金,但仍以冷靜和積極的心態繼續完成一個小時的遊戲,雖然最後得到的獎金不豐,還總算能在Banker手上贏得高過自己本來抽得的獎金。獎金數目看來決定了得失,但心態卻決定我們的喜、怒、哀、樂。

沒有「應得」的獎金

  別以為一句「無癮」就可以理直氣壯地放棄,甚至發晦氣;參加者依然要站在台上,他的一言一動依然要出鏡。獎金雖少,但仍然可以在舞台上玩玩,何不就當自己是一位表演者?試想想,遊戲開始之前你根本就沒有甚麼「應得」的獎金,最後就算是1元,你亦算得了獎。許多參加者在遊戲結束後,都高興有此參與的經驗,甚至有人會藉著出鏡,向觀眾介紹某弱勢社群的需要,又將所得的微薄獎金捐給志願機構。玩遊戲也可以達成獎金獎品以外的目的,何況做人處世?

  身為導演,我擅長的是從平淡中抽取特別的、可觀的、突出的元素,再把它們提煉,然後展現於觀眾眼前。所謂突出,不一定是成功例子;失敗也可以突出,痛苦也可以突出,殘缺的也可以突出。一個好故事總是在「意料之外、情理之中」。人生裏總有不同的際遇要面對,但所謂好運與厄運都只是相對,有人可能走到半路已經被奪去了寶貴的健康,但我相信他們仍然可以在人生的舞台上活得突出,叫人刮目相看。

關鍵的決定

  其實也試過有參加者一開始就抽中了300萬的寶箱(這當然要在遊戲最後才揭盅),換句話說,他若然有膽識,又抵得住Banker出價的誘惑,遊戲結束時就可以拿300萬回家。不過他沒有堅持到底,在Banker出價數十萬時就把寶箱賣了。儘管他已取得數以十萬的獎金,但當知道原來自己是用300萬來交換的一刻,仍覺若有所失,仍然「揼心」。人生旅途上,有時一個決定的確會帶來關鍵的後果,就如有人一時誤入歧途以致身陷囹圄,悔不當初。

  主持了數十集「一擲千金」,我也期望監製可以讓我下場玩一次。問我有策略可言嗎?有人會以碰運氣的心態來參加,我卻不以為然。我認為每一個寶箱只是代表著機會的變動,因著形勢的轉變,人就要作出適當的回應。得到300萬當然最好,但我更想要的,是走上這個舞台上經驗一下。

  明明是同一樣的獎金,以不同的心態來面對可以帶來相反的感受;面對人生不同的遭遇,我們又能否試試以一樣的積極心情去面對呢?祝福你。

真心分享:謝寧

自冠上香港小姐的名銜以來,「美」就似是別人跟我的必然話題。天生的麗質固然悅目,但沒有人會相信外在的美麗可以保留一世,尤其是當你已經像我一樣步入人生另一階段,不再少年的時候。但若仔細想想外在美的源頭,其實每個人都真的可以「再靚 D」!

  十多年前當我懷有第一胎時,我跟眾多準媽媽一樣,意識到一個危機,就是分娩之後如何回復身材窈窕。我開始十分注意自己的飲食,最初的出發點只是為了外在美,慢慢才了解到原來注意飲食所能帶來的最大收穫,是長遠的健康。

健康飲食 源於母愛

說來也有點尷尬,要當媽媽了才學習健康飲食的重要。我自小是個饞嘴的人,那管食物健康不健康,好吃的都通通給我放進口,吃過夠;誰知不但苦了自己的身體,更苦了自己的小寶寶。記得有一年中秋節,剛剛當了母親的我,還是依舊大吃月餅,那金黃色的咸蛋黃,一口氣得吞下四、五個才肯罷休。結果我雖然沒有甚麼大礙,但由於我是哺母乳的,女兒卻因此給我弄至消化不良、嘔吐大作。想起也要多得兒科醫生的當頭棒喝。

源於一份母愛,為了兒女的健康,我甘願放棄廿多年來的飲食習慣,開始辨識食物的營養價值。香港雖然缺乏天然資源,食物的供應主要依靠進口,但可幸健康食品的選擇還算足夠。儘管它們的價格相對較高,但食得健康,單是省回平時傷風感冒的醫藥費也除笨有精,精打細算的香港人實該最易明白。香港生活指數高,愛「扮靚」的女士們最清楚,化妝品、靚衫隨便都過百過千,為何我們願意為外在美花多一點,卻吝嗇為自己的健康投資多十元八塊?其實擁有健康的身體,人就自然容光煥發。

健康飲食要配合個人口味

有人以為要食得健康,就要一下子變為清茶淡飯,人家的健康餐單如何,自己的也要如何,實在悶得叫人卻步。香港向以美食天堂稱著,要我們放棄珍饈百味,我覺得也沒此必要。每種食物都各有營養,如果可以把調味料份量控制得宜,多吃蔬菜,多選用有機材料,已經比港人常吃的「撈汁扒飯」健康得多。我認為能夠把健康的飲食習慣融入個人原有的口味喜好,才會有效和持久,否則一面食一面埋怨,又何來健康!所以若然你也一樣關心家人的飲食,除了要認識健康飲食規則之外,還要了解他們的口味。

健康的食物 美麗的心意

香港人碰面的問候語總離不開「食咗飯未」,事實上分享食物是建立人際關係的上好機會,家人一同享用一頓美膳,那份色香味俱全的心意,足叫做的和享用的也同感快慰。有人選擇電視汁澇飯,我則主張專心一意,電視、收音機、 Hi-Fi音響通通關掉,好好的欣賞下廚者的心思,並跟上帝所賜的食物溝通溝通。

別以為只有上等的佳餚才配稱讚,其實我每次下廚後最期待的,不是對食物味道的評分,而是孩子對我那份美意和努力的認同。如果你曾為你的家人下廚,相信一定明白這種心情;如果你從沒對照顧你起居飲食的家人表示過甚麼,該好好思量一下,他們配得你如何的回應?

很多人都不甚懂得去關懷別人,更不敢表達自己的需要。其實只要親手做一份簡單的三文治,或是煲一碗清湯,都代表著一份愛與關懷,這都是我們可以為所愛的人做到的。當家人生病的時候,這種表達最是簡單直接。若然病倒的是自己,則要樂於表達自己的需要,不要怕麻煩別人,只管存著感謝的心,告訴他們你想吃甚麼、喝甚麼,只要是有益健康的,他們也必欣然為你送上。

有人說,如果你認識德蘭修女是如何全心全身投入去照顧印度的窮苦病人,你會介意她煮不好一碟咖哩嗎?會介意她其貌不揚嗎?其實每個人都可以更加美,只要注重飲食,人就自然精神奕奕,容光煥發;更重要的,是我們內裏那份對人關愛的心意,那才是最美的。

真心分享:蔡少芬

在現實生活中,可幸我沒有經歷過大病,只在《妙手仁心》的劇集裡,飾演過患有腦畸型的醫生——唐姿禮(Jackie)。Jackie這女子好倔強,愛將感情收藏,就算病情愈來愈嚴重,也不告訴任何人。其實當時的她,很是孤單。

心靈深處的幸福

  有些人在遭遇困難的時候,會堅持自己單獨去面對,不要別人可憐自己,也不想人家因自己而傷心,但身邊的人豈可真的撇下你不管嗎?《妙手仁心》的結局裡, Jackie最終願意敞開自己,接受程至美(劇中男主角)的愛,手牽手的共同面對前路。縱使她仍然要經歷疾病的煎熬,但她的心靈深處所感到的卻是幸福。

讓他感到有人關心

  九年前,我最疼愛的公公躺在病床上,當時我和公公一同接受教會弟兄姊妹的關懷和幫助,這成為了我人生中很重要的一個片段。

  公公晚年居住在潮州,後來因年老體弱,又患上了老人痴呆症,因此被家人接回香港入住老人院。我覺得這是天父的眷顧,使我能夠與公公多年後重聚。可能有親人在身邊,公公回到香港之後情況漸漸好轉,開始認得人了。

  而教我最欣慰的,是公公懂得體諒我們。有時候,我看見他雖然很辛苦,但他不會埋怨,也不會要人家可憐他。他常說:「你有時間就來探望我,沒有時間就不要來了。」每當看見公公主動跟周圍的人聊天,我就會很高興。見他懂得自處,沒有「收埋」自己,沒有愁眉苦臉,我就較為放心。但身為孫女的我,仍是會心痛他時常孤伶伶一個人。

  當一有空閒時間我就去探望公公,但拍劇的生活日夜顛倒,可能整個星期也沒有一次機會。教會的弟兄姊妹知道我很疼愛公公,基於他們愛我,也愛我所愛的人,竟然輪流探望公公,與他聊天、跟他下棋,有時候還會透過電話告訴我他的情況,我真的很感激他們。其實公公生活很簡單,只要見他一面,讓他感到有人關心,就已足夠。後來有天,公公意外在老人院跌倒,被送到醫院,他就在那時候決志信主了。縱使兩個月後他離世了,但他給家人遺留下來的,是重聚的盼望。

愛是付出與接受

  在這個過程中,我深深體會到在愛的關係上,假如我們願意接受別人的安慰和幫助,其實是很美好的事。

  上帝給我們許多愛,有天父對我們的愛,也有人與人之間的愛,正如聖經說:我們愛,因為神先愛我們。只要我們嘗過了,就會明白愛這樣東西有多重要。好像《妙手仁心》裏的Jackie一樣,當初她以為選擇逃避會令自己好過一些,然而這卻令身邊的人更難過;最後她想通了,願意接受別人的關懷,縱然人家未必能夠在疾病醫治上給她幫助,最少大家也可以一起同行。這就是我從自己的經歷與角色中領悟出來的「愛的真締」,你同意嗎?

  香港人普遍工作壓力都很大,我不也例外。記得有一次感到自己軟弱無力時,恰巧收到一位姊妹的短訊:「努力呀,我好掛住妳,今天讀聖經看到這一句很想送給妳:『凡勞苦擔重擔的人可以到我這裏來,我就使你們得安息』。」雖然這一節經文我一早已經認識,但這刻卻帶來了適切的安慰。

你微笑,所以我微笑

  不論是誰個的人生,或多或少也會遇到困難。有一次我面對很大壓力,當時剛巧身在異鄉,自己又患上重感冒,感覺很難受。不論誰對我表達關心,我全都拒絕,甚至埋怨神要我受這麼多的苦。後來有些姊妹看見我這麼痛苦,叫我躺下來,替我按摩背部。當她們輕輕按摩我的背,我就問自己:「我是誰呢?竟然值得人家這樣疼愛我?」原來安慰一個人,並不需要有高深學問,也不必有特異功能。愛心的輕輕一觸就已足夠。

  正因為也曾經歷困難,我也明白困難中人的需要。可能我們只要坐在他身邊,讓他知道就可以了;不用說太多,或許與他一起哭,他是會明白的。我很認同聖經所說:「要與喜樂的人同樂,與哀哭的人同哭」。愛是需要付出與接受,才能發展下去。一個微笑,背後是一份愛;一滴眼淚,代表著感同身受。假若你現在正不幸抱恙,我盼望你此刻仍能發出微笑,亦願意接受家人和醫護人員及院牧的微笑。

真心分享:陳敏兒

我的幼子諾諾離世差不多一年了,最近回到醫院與醫護人員聚會分享,一位院牧問我要不要順道到兒童癌病中心走一趟。

回到醫院

  其實,我一直都想回去重遊舊地,尋回一些感覺和回憶,畢竟那兒是我生命裏一個重要的地方,一個經歷過驚濤駭浪的地方,一個承載著我成長經歷的地方。我無意迴避,但在沒有心理準備之下,面對這個突然的邀請,我不禁擔心自己的情緒會不會失控。結果還是鼓起勇氣,踏進了C.C.C.(兒童癌病中心)。

  兒童癌病中心有一些改變,重新髹過油漆,房間光猛了許多。但每個位置,各樣的陳設,仍舊是往日的模樣。恍如昨日,但也恍如隔世。再見諾諾住過的病房,睡過的病床,他玩樂過的遊戲室,和院牧談起以往諾諾在這裏留下的足跡,憶起許多當時的片段,雖然物在人杳,但心裏卻有出人意外的平安。

與醫護人員的關係

  我是一個過度保護孩子的母親,從來都抗拒讓孩子住進醫院。因為怕他們不適應,怕他們會受驚。怎料到,諾諾竟然患上血癌,無奈地要長期住院。還記得與諾諾入院,漫長療程的第一個晚上,我在病房裏看着醫院對面的萬家燈火,心中不禁怨嘆,為何別人可以安坐家中共享天倫,我們卻被「囚」在冰冷的醫院中承受苦難!?內心十分苦澀。那時,我甚至有點「恨」

  某一兩位醫生,因為是他們宣佈我的兒子患有不治之症,並且一次又一次帶給我壞消息。我接受不了兒子患病的事實,就這樣不可理喻地遷怒他們。

  療程還未完成,諾諾的癌病又告復發,但當醫生告訴我這個壞消息的時候,我看到她的眼睛閃着淚光。盡管她已強抑着自己的情緒,但仍躲不過我作為一個演員特有的觀察力。我看出她的內心有一份難過,那一刻,我的心因而感到安慰。因為她眼中的淚水告訴了我,這個對我來說是一個晴天霹靂的噩耗,於她也是感同身受。她看我的兒子不是一個編號、一個個案,她為這個受苦的小生命而心痛,在我眼前的,不只是一位專業的醫生,更是我的同行者,我的戰友,看着她那泛着淚光的眼睛,我深深被感動。

  從此,我對醫護人員多了體諒,我想,若非有悲天憫人的心腸,就不會選擇壓力又大,工時又長的醫院工作。他們每天都要面對苦難眾生,既要滿懷愛心,卻又不容自己隨意流露真情,其中的壓力和矛盾可想而知。我實在十分尊敬他們偉大的委身,更感激他們並未宣之於口的情義。

醫院成了我的生命學府

  我的兒子曾經經歷過多番治療,甚至在療程中也曾遇過事故。有一次,注藥的導管給姑娘意外剪斷了。身邊好友都奇怪我這個「緊張媽咪」為甚麽沒有大興問罪之師,為何不投訴興訟?按「正常」的反應,或許我也會如此。但經歷過在醫院磨鍊的日子,我學會了包容體諒。我以前一直以為自己是個偉大的母親,直至我有一個長期病患的兒子,才體會到「久病床前無孝子」是那麼的真實和無奈。長期留在醫院照顧經常哭閙的諾諾,曾經叫我身心俱疲。甚麼愛心、忍耐,都被磨得所餘無幾,我亦曾經有過失控和發脾氣的時候,甚至有過逃之夭夭的念頭。盡管我已經盡心歇力、無微不至的去照顧諾諾,卻還是會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也有出錯和軟弱的地方。

  這些日子的經歷叫我發現人的限制,我們並不是全知全能的上帝,我們都會有缺失的時候。但上帝卻是不斷包容接納我們這些不足的罪人。我是最愛諾諾的母親,尚且也有不足和犯錯的時候,何況這位天天要照顧那麼多病人的姑娘,我不應該體諒包容嗎?

  一直以來,我對自己和別人都要求很高,凡事都希望做到完美。但這一段在醫院的經歷改變了我,令我明白只要盡心、盡性、盡意、盡力就已經足夠,過程和態度比結果更重要。醫院成了我的生命學府,讓我上了很多生命的功課,更新了我的觀念,陶造了我的性情。生命原是一場學習,在醫院裏,在醫院外,大家同樣都要面對各自不同的難處。我們每個人都置身於不同的教室,學習不同的課題。或是在醫院之外,或是在醫院之內,或是作醫生、護士,或是作家人、親友,或是作病人,每一個人都有自己不同的課題。場所和角色或許都重要,但更重要的,是要好好學習,讓我們的生命得以建立提升,那才不枉此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