麥嘜是一個很普通的小朋友,沒有機心,性格開朗,看事物簡單純真;麥兜則一味「死蠢」,無論面對任何事情都腳震震,所以我喜歡在牠的額頭上加一滴汗。以往我以為自己似麥嘜,誰知人越大,就越覺得自己原來似麥兜,應變能力奇低,在任何情況下都是「超低能」。
我十多年前開始繪畫插圖,當初設計麥嘜家族時,很希望他們明亮正面的角色性格可以帶給讀者快樂。麥嘜就好似一般的小朋友,在不同的情況下有不同的身份,有不同的表現。這班小朋友雖然未經歷過甚麼人生低谷,但仍是活於一個有壓力的環境,例如要面對老師、家長。每段故事的背景亦十分現實,偶爾甚至予讀者有「悲」的感覺。
世界根本不是兒童樂園
這也沒法子,一來故事的創作者並不是一個「天真樂觀」的人,二來我們亦不想騙人和騙自己,把現實世界硬說成兒童樂園。若然人人都像活在天堂般快樂,那還有甚麼故事好畫呢?相反,看一個正面、開心、單純的麥嘜如何在不甚如意的環境中應變,欣賞牠的態度,這樣的故事更有價值,對人才有鼓勵。有時看見牠每天不斷向上,有時故事又會沒有結局,留待讀者自己細味,是甜還是苦,則視乎讀者的角度與心情。
別誤會我是故事的創作者,其實我較少參與故事的創作,我主要負責繪畫。無論收到的故事是喜是悲還是傻,我都愛以一貫愉快的心情來繪畫,所以讀者要在我的畫中才見到我追求快樂的一面。就算故事當中麥兜要哭了,我也會考慮多畫一隻毛公仔在牠身邊逗牠。類似這樣的處理可能小朋友才會留意,說不定完全沒有「大」人留意得到哩!
我的糊塗快樂路
可以做個快樂人,說來也要感謝天父賜我一個平穩愉快的心。我成長於一個穩定的草根家庭,屋企每天為我預備三餐,於我來說,那是家庭給我愛心的象徵之一。所以到今時今日,我仍然依照習慣在家用膳。我覺得穩定的生活和習慣有助保持好心情。其實我都算容易受傷,但卻十分容易痊癒,這又要感謝天父賜我一個善忘的心。有時遇見一些我覺得可憎的面孔,依稀記得他應該是個壞蛋,但卻無法記起他對我做過甚麼。不過,要是善忘可以不包括那些應該要記得的東西,那會更好。
城市人講求即食,往往把快感與快樂混淆。快感是短暫的,一剎那的,好易得到手。有時我們需要放鬆自己,這種刺激也有其功用,只是別讓它反過來控制自己就好了。至於快樂,我覺得它是一種可培養的生活態度。試試慢慢習慣給自己空間,別太忙碌,老是把自己弄得團團轉。當生活過得有條理,就可以開始發展自己的興趣、嗜好,學習關心別人和讓別人關心,我相信在當中你會發掘得到上天恩賜給你的一條快樂道路,未必像我一樣「大頭蝦」,也會開心快樂!
雖然我容易忘記傷痛的感覺,但我知道那叫我傷痛的事實並無改變。例如父親過身時我非常傷心,但因為他信了耶穌,我傷心過一段時間就釋懷了,那傷痛的感覺已經忘記。又例如我兩年前做過割膽手術,那次經歷非常不愉快,但過後我沒有再去想它。其他人可能習慣重溫自己的經歷來整理經驗,我卻不甚熱衷,何況現在也忘記得七七八八了。
樂於開口求助
不過,我不會刻意逃避那些今天正在面對的困難。近來有許多朋友的家人患上癌症,又有的父母剛剛過身,大家就只有一同哭,我也沒辦法;手上工作也不能停下來,惟有在分工上讓同事幫忙。照道理我應該比當事人較快復原,當我復原過來的時候,就可以多點陪伴他們。有時候受傷的人或病人都會擔心影響或麻煩身邊人,但人與人之間就是需要彼此幫忙,說不定平日你也幫過別人不少,現在有需要就不妨開口,別人未必幫得上,但也即管講講。
可能因為我從小就自覺做事不及別人醒目(都話咗似麥兜),所以開口求助對我來說並不為難。例如我總覺得自己洗碗不及別人洗得乾淨,所以習慣了讓人家洗。工作上我總覺得自已在某些工種上做得不好,於是我就把我的意思告訴同事,他們又很能夠了解我的意念,出來的結果的確做得比我好。所以平日我們都應該多跟別人溝通,多了解別人,也讓別人了解自己,到有需要時就即管讓人幫忙,不怕會麻煩了別人,因為總會有人做得比你好,個人的能力始終好有限。
其實別無可誇
有的讀者讚賞我們所創作的故事夠幽默(同時也有人覺得很無聊),但正如我所說,我們的能力很有限,我們的幽默感其實算不得甚麼。想想斑馬的樣子,怎麼可以如此花斑斑的;想想企鵝,牠們走路時總要左擺右擺的;還有沙漠裏的蜥蝪,樣子凶巴巴的,但為了耐熱,站立時要提起其中一隻前腳和一隻後腳,那「甫士」是多麼滑稽,簡直是「超攪笑」!我們所有的幽默感和美感,原來創造天地萬物的神也有,而且犀利好多!
每當我在發揮幽默感,或是沉醉於繪畫的滿足感時,我總覺得與這位創造主特別親近。或許祂賜予我們幽默和美感,就是期望我們能透過其中來與祂親近,這個方法本身也別具創意呢。